此后李纯熙与王珵相处时并无异样,至于她心中所想,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王珵初入官场,因为能力出众,加上他本就宏图不小,忙的是团团转,而两人大多数见面都是王珵主动,李纯熙因为自己的古怪心思,更不会主动去寻。
时光便在两人的聚少离多中悄悄往前走着,待到王珵松下一口气时,已是四年后。
……
“拍卖会?”
李纯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王珵,换了个姿势支肘接着看他。
“正是。”
王珵仔细观察了李纯熙一阵,回想起上次见面,竟是半月前,不由暗道疏忽了。
“珵近日从工部转到户部侍郎手下,事务轻松不少,正巧得了个消息,悦来商会要在城中举办一场唱卖会,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李纯熙哦了一声,先注意到了他的前半句话。
“你从官才四年,就已经做到了侍郎手下,当真不凡啊。”
王珵知道李纯熙深知官场之事,也不敷衍了事。
“珵惭愧,虽竭尽所能,一个人也是走不到这个地步的,珵家族也出了不少力。”
“有背景不用才是傻子呢,况且朝廷里的人也不是瞎子,你有没有资格,他们也不傻。”
李纯熙并不赞同什么凭借自己能力去努力的人,在她看来,能投生在有背景的家族,不用才是辜负了老天的好意呢,想到这里,她皱眉看过去。
“有人因为这个议论你?”
王珵淡然一笑,他走的太快了,自然会有不一样的眼神,他早就预料到这一点。
但他只在乎在意的人的想法,王珵看向李纯熙,目光深邃。
“您不认为珵名不副实便好。”
李纯熙哼哼一笑,看他并无异样的样子,看来是不在乎,那她也不多说,转回最开始的话题。
“难得王郎君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见我一面,我哪敢不给面子呢,邀请我应下了。”
她这话一出,自己也觉不对,暗叹一声,她到底是因为王珵忽略她而有些生气的。
这边王珵听到这话,首先感到了这话中莫名的一股醋意,随之又哑然失笑。
她怎么可能会醋,况且她和谁醋,和公务么?
是他多想了,可能只是生气他太久不找她罢了,想到这里,他还因此窃喜一瞬。
她竟也会因为没有自己的陪伴而有小情绪么?
“是我不好,”他眉目间带着歉意,“今后时间富余许多,我会多陪着殿下的。”
李纯熙俏脸一红,更衬的这些年张开的眉眼明耀的不可方物,她松开撑着下巴的手臂,瞪他一眼,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谁要你陪了!我才不需要你陪呢!”
王珵淡笑着看她走远,鼻间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心情颇好的继续去处理那一大堆公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唱卖会:拍卖会。
不要小瞧侍郎这个职位,尚书下面就是他。
小剧场:
王某人:她难道会因为我吃醋?是我多想了。
李某人:(醋意滔天)
论如何完美错过老婆第一次的情绪外露。
第28章 拍卖会
纯熙及笄前那几年,性子愈发娇了,跟她讲道理真是……自讨苦吃。——王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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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卖会当天,长乐宫里早早就有了人声。
容春等人准备好一切物品,这才轻柔的将李纯熙喊了起来。
被叫醒的李纯熙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看着她们的动作,皱皱鼻子嗅了嗅往她身上涂抹的香膏,香腻的味道让她嫌弃的移开脸。
“殿下莫要乱动。”
容春低头认真的动作,知道她嫌弃,劝道:“这膏子抹匀之后立马就不黏了,您且等等。”
李纯熙很是嫌弃的碰碰泛着光的手臂,感知到那滑润的手感,速度收回手,并在帕子上搓了搓。
“你们每天给我抹这些,也不嫌烦,抹它有什么用?”
“用处可大了。”
容春终于大功告成,后退一步欣赏似的看着李纯熙,李纯熙这副身子被养的是肤如凝脂,冰肌玉骨,简直和那玉做的雕像没两样。
她略带感慨的想着,倒是便宜了那未来姑爷了,嘴上却不敢这么回答,容春笑道:
“您看着您这白玉无瑕的肌肤,难道不高兴?”
“你说的,倒也有理。”
李纯熙低头看看自己,嗯,确实看着挺高兴的。
“就是太麻烦了些。”
容春从繁夏捧着的托盘上端下小碗,边吹便道:
“美人儿都是要娇养的,您看那民间,虽有些姿色不错的,可在那柴米油盐下,便如那被烟尘熏黑的白壁,就算本质是白的,谁又能看得见呢?”
李纯熙轻笑一声,容春递过不烫口的小碗。
“婢子们做的事,现在可能看不出什么,再过几十年,您可能就觉得现在的麻烦事很值得了。”
李纯熙用汤匙舀起一勺奶羹,挑眉示意。
“比如这个?”
容春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李纯熙的胸口,笃定点头。
“这个也算。”
之后更衣时,李纯熙看着落地铜镜前的自己,微微蹙眉,疑惑的看向宫婢们。
“我是不是胖了?”
繁夏正帮她系着腰带,看着手下不堪一握的纤腰,赶紧摇头。
“殿下哪里胖了。”
“我怎么感觉,”李纯熙困惑的歪歪头,比了比上半身,“这里胖了不少。”
繁夏扑哧一笑,起身帮她穿外衣,系到胸口带子时,格外小心轻柔。
“这不是胖,是您长大了,以后您的身材会长大,像……”她思索一刻,想到郑贵妃那丰腴的身材,眼神一亮,“就像郑贵妃那样。”
这下李纯熙明白了,她还曾经疑惑为什么女孩子和成年女子身材看起来不太一样呢。
而繁夏想到什么,抬头看着李纯熙。
“殿下,您可千万记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撞到胸口,会很痛很痛很痛的。”
为了让李纯熙记得这话,她一连用了三个“很痛”,让从没吃过痛的李纯熙下意识一个激灵,把这话记到了心里。
……
之后梳好妆,吃过饭,辞别过皇帝,已经快到与王珵约好的时间了,李纯熙坐辇行至宫门口,王珵的马车映入她的视线。
辇驾刚放下,王珵就已经下了马车,上前行礼。
“殿下。”
李纯熙扶着容春的手下了辇,看着行礼的王珵一迟疑,又挑起眉,如以前一般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
“啰啰嗦嗦的,快走啦。”
王珵被她拉的趔趄一下,依旧宽和的让她拉着,直到马车前才温柔挣开。
“殿下年岁渐长,还是少做这等动作。”
李纯熙白他一眼,嘟囔一句“都不脸红了”,撑着他的肩膀便上了马车。
听到这话的王珵失笑,已是舞象之年,若还是孩童时那副模样,那倒是浪费了这些年的磨炼了。
马车里传来李纯熙不耐烦的催促,他应了一声,掀帘上了马车。
……
朱雀大街上,几辆低调的马车驶过。
最前面的马车上,李纯熙撩着车窗帘子,看了半晌,甩下帘子,无趣的收回视线。
“还是走着逛街比较好玩。”
王珵跪坐在坐席上,仪态优美的倒了一盏茶,见李纯熙拒绝,收回手浅浅抿着,看着最近明显有些焦躁的李纯熙。
“殿下最近似乎有些烦躁?”
李纯熙以手做扇挥挥手,又烦躁的放下,瞪向王珵。
“不知道,就是很烦。”
王珵幽幽的叹了口气,抽出腰间的折扇打开为她轻轻摇着。
“夏日本就闷热,殿下且凝神静气。”
李纯熙气的鼓起脸,瞧着他那副清净寡欲的模样,性子一起,朝他探过身子,双手上前挤住他的脸颊。
“我看到你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来气,我难道不懂这些道理,还要你来教?哼!”
王珵眨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见李纯熙一副“你敢还嘴”的威胁表情,不敢再多言,手上扇子摇动力度更大了些,表示着他的讨好。
李纯熙见他识趣,再次捏捏王珵柔软的脸颊,便准备收回手,谁知这时马车外车夫一声“吁”,马车即刻一停,她身子惯性的往前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