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姜婉打红了眼,一巴掌招呼过去把岑七的脸打得一偏:“我与岑霜的恩怨,与你何干?”
“别打了,快别打了!”
“娘娘们别打了!”
“太子殿下到——”
中室殿的门被撞开,殷遇戈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身份贵重的女人打架的场面,关键这两个人名义上还都是他的侧妃。
一院子的人都呆住了,太子平时不往内宫走,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尤其是姜婉和岑霜,一个抓着对方的头发,一个将对方的脖子抓的鲜血淋漓,形象全无就算了,只怕以后这召幸都不要想了——
“殿……”岑霜眼泪唰就流了下来,她一向以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示人,一瞬间只觉得丢人至极!
姜婉比岑霜坚强多了,她冲太子行了个大礼,然后就跪在一旁,倔着个脸,一言不发。
殷遇戈连进门的想法都没有,对她们的行为很不满意:“也是受人跪拜的地位,撕打成这样成何体统?”
第53章
等明稷赶到的时候, 中室殿内跪满了人, 太子没有叫起,打人的不敢动,被打的更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明稷走过去:“殿下。”
殷遇戈看她的目光有所缓和,口气却没有温柔多少:“两个侧妃,世家贵女,在东宫像个市井泼妇一般厮打。”
明稷咬牙, 利索一跪, 并未为自己开脱的意思:“是臣妾管教不严。”
“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众人纷纷跪下。
殷遇戈说:“凡今日涉事的, 禁足三个月,非召不得出。”
“殿下!”岑霜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分明是她先动手的!”
太子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岑霜不甘地回望他, 希望太子可以收回成命,可是他没有。
“太子妃治宫不严, 罚抄经书十卷。”
明稷张张嘴,心说她这倒的什么大霉, 恹恹地应:“臣妾领罚。”
定下生死之后, 太子就带人走了,明稷暗暗翻了个白眼:“恭送殿下!”
有钱将她扶起来,她起来后身后的人也一个个被扶起来, 她头痛地看着一脸伤的姜、岑二人:“快去请医女来,不要留疤了。”
身为正妻要平衡这些侧妃、侍妾什么的,可真是个累人的活!
姜婉有些歉意, 追着太子妃解释说:“是嫔妾冲动招致此,害娘娘受罚。”
明稷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回去好好反省吧,以后不要再有这种事了。”
说罢扶着有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姜婉站在中室殿门口,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回头轻蔑地看着岑霜。
今天说到底赚到的还是她,姜婉得意地笑了笑,趾高气扬地回去了。
明稷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她这完完全全是无妄之灾啊,有钱看出了她心头不快,宽慰道:“您别愁,奴婢几个帮您抄,十卷而已,很快的。”
“我是在愁抄书的事吗?”明稷叹口气,摇摇头,抬头看见太子背着手站在路口,看见她不满地皱起眉,好像在责怪她为什么走这么慢一样。
明稷眨眨眼:“您怎么还在这?”
太子看她:“走太慢了。”
嗯?
还真是在等她??
明稷失笑:“臣妾要留下来料理您留下来的烂摊子啊,您就自己回去呗……”
殷遇戈拢拳轻咳,冲她伸出手,要牵牵的意思很明显。
“……”
明稷无奈地牵住太子的手,顺手捏了捏:“你今天去赵商臣那里,怎么会经过中室殿的?”
两人缓步朝临华殿走去,天已经快黑了,宫道上的掌灯宫女开始点灯,一盏盏的宫灯慢慢亮起,照亮前面的路。
“碰巧。”
“碰巧?”明稷不信。
话说间两人已经走到大夏殿门口,黑乎乎的宫殿门口站着两个人,像在闲话家常什么,其中之一的小草老远就认出来经过的是太子和太子妃,连忙拉着苏明月一跪:“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娘娘!”
董佳佳被小草一拉,膝盖猛地嗑在石板上,疼得龇牙咧嘴,不等她去摸,她听见小草管那两人叫‘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
太子!!
她猛地抬起头,昏暗中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旁跟着一个高挑纤细的女子,这应该就是小草口中的太子和太子妃了。
掌灯宫女点亮了附近的一盏宫灯,橙黄的灯照在两人身上,董佳佳慢慢睁大眼——要怎么形容他的美貌才好?
简直比系统中那幅图还要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见苏明月直勾勾愣生生盯着太子,明稷心头一紧,轻咳了一声——这丫头不要命了?敢这么盯着太子?
小草多伶俐一丫头,连忙把苏明月一扯,压下她的头。
明稷说:“现在太阳落山了,外面寒气重,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草连声道:“谢娘娘关心,奴婢马上送苏、苏姑娘回去!”
明月姐这次醒过来以后就老是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小草生怕触怒太子,连忙拉着苏明月要叩头谢恩。
明稷点点头,拉着殷遇戈就走,董佳佳被小草扯得很不舒服,见攻略对象一点都被她所触动,急声说:“殿下若是想保东宫无虞,当防住姜家!”
“明月姐!”小草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明稷惊诧得回头,苏明月的身子隐在阴影里,她张张嘴刚想说什么,被太子按住头:“狂妄之言,无须理会,我们回去。”
董佳佳跪在原地,看着太子遇离开的背影,眼里流露出兴趣——他真人比想象中的好看太多了。
作为可攻略对象之一,董佳佳太迫不及待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了。
明稷一路若有所思,用膳的时候也是,沐浴的时候也是,甚至洗完澡乖乖抄书的时候还在想,苏明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她的神态……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变了。
神态这个东西,就像每个人的走路姿势、语言习惯、性格习惯等,一旦成年定格以后就不会有太多改变,而今晚的苏明月……
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首先,她敢直视别人的眼睛了,而且还是直勾勾盯着太子的脸,这压根不符合她怯懦的性格!
其次,苏明月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打量和一丝轻蔑。
明稷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殷遇戈无声地走进来,看见李明稷坐在桌边发呆,手里执着笔,却迟迟没有下笔,“哒”一个细微的滴落声。
饱蘸墨汁的笔锋终于没能留住那滴墨汁,它滴在纸上,毁了已经写好的半篇《菩萨经》。
“咳。”殷遇戈轻咳出声,郁闷地在想如果他不吭声,这个笨蛋是不是一晚上都发现不了他?
“吓!”明稷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你吓死我了!”
殷遇戈抽走她手里的笔:“分明是你自己走神了。”
明稷哼哼唧唧:“你来干嘛,我跟你说,你今晚自己睡。”
太子看了她一眼,将被墨迹毁了的那页纸揉掉,扔在地上,明稷大叫:“我刚写好的!”
十卷经书啊!
殷遇戈蘸了蘸墨,下笔:“十卷归十卷,也没有让你马上就交。”所以为什么不跟他睡?
明稷哼哼了两声:“您厉害,您要在您的妾室们面前立威,杀我这只鸡给猴看!”
太子目不斜视,很快写好一行经文,站直身子:“孤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分明是你治宫不严。”
明稷被他鸠占鹊巢的姿势弄得很不舒服,干脆把位置让给他:“那我不是认罚了吗?您放心,我没日没夜、衣不解带、奋笔疾书,大约一个月就抄好了!”
所以一个月都不跟他睡了?
殷遇戈坐下,看向她摇摇头,继续写:“威胁孤?”
明稷抱胸:“哪敢啊。”
说话间刚才被他扔掉的那几段经文已经重新写好了,殷遇戈连经书都没看,一路默写下来竟然一个字都没错!
明稷翻着书比照,心说这还是个佛学爱好者?
直到停下最后一笔,太子搁下笔:“你心不静,该好好修行。”
明稷讪讪放下书:“所以这是补给我的?”
殷遇戈挪开镇纸,把写得工工整整的宣纸拿出来摊在一边,又展开一张新的,示意她过来:“来写。”
明稷嘿嘿一笑,猛地扑进他怀里,差点把太子从椅子上推倒:“您真是太坏了,占了人家的椅子,是要人家把您当椅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