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遇戈示意他们去推开,墨奴自告奋勇,用了吃奶的劲也没有顶开那块铁板:“上面好像压了很重的东西!”
“我去帮你!”讯奴撸起袖子也爬上去,二人一起用力往上顶,铁板松动了一下。
“开了开了!”
好像是上面压的重物被挪开了,二人用力掀开铁板,大片光线顿时照进来,三人本能地遮住眼睛——
“墨奴?”
明稷抱着大花瓶,惊诧地看着脑袋露出洞口的墨奴和讯奴,接着又看到了下面不远的太子,又惊讶又好气又好笑:
“殿下,您躲在衣柜里干嘛呢?”
明稷弯腰拉了太子一把,将他拽出洞口:“我还当闹耗子呐,让有钱她们找笼子来着,敢情是您啊。”
殷遇戈拍拍衣袍:“你说孤是什么?”
“您是玉树临风俏郎君啊!”明稷乐呵呵一笑,望向那个黑洞洞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殷遇戈出来后才发现这里是临华殿的寝殿,这口衣柜就放在二人平时睡觉的拔步床后面,旁边还有几个一样的衣柜一字排开,他打开另外几个仔细摸索,没有找到机关。
只有那个柜子被人设了暗道。
殷遇戈的眼神变得十分严厉:“入住的时候从未检查过?你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太子妃的屋子竟然有密道通向歹人的住所,殷遇戈压根无法想象若是有刺客也走这条路,熟睡中的她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有钱和有貌站在隔断外,闻言扑通一跪:“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明稷制止了他:“我住进来之前,这儿的主人不是您么?您都没发现的地儿,咱俩不是一样嘛!”
殷遇戈眼睛一瞪:“还犟嘴是不是?”
“臣妾错了,立马叫泥瓦匠给它封上!”说完就要出去叫人,太子拉住她的袖子:“等会。”
“它还有点用。”
明稷任他拉小手,在太子手心挠了挠:“嗯?”
殷遇戈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明稷啊了一声:“您要那个干嘛呀,早收起来了。”
“嗯?”太子拖长声调,明稷想了想说:“……要找也是找得到的!”
“既然这样,与孤同演一场好戏如何?”殷遇戈按着她的肩膀直勾勾看着:“有人送了孤一份大礼,没有不还礼的道理。”
明稷眨眨眼,忽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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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太子妃正在临华殿中理账,这一次的宴摆在东宫一处叫望星楼的所在,这还是她还是第一次操持这么大的宴会,从宾客名单到望星楼的布置、从酒水菜品单子到宫人配置全部都要经她的眼,忙得脚不点地。
还好身边的人都是得力的,几套章程下去,大致的规模就完成了。
有钱捧着水果盘子走上来跪在她身边:“您歇息一会吧。”
那银打的盘子被锻成个荷叶的造型,上面摆着切成块的苹果,摆着几根银签子,明稷插了一块送入嘴中:“有话跟我说?”
有钱满脸八卦地说:“您不知道,今天在朝上,岑大人把姜大人给告了!”
“嗯?”明稷嚼苹果的动作一顿。
依她对岑家的了解,这是个清贵门庭,岑大人曾为太子少师,最是看不惯姜家奢靡成性的家风,更看不惯他家与宓氏的裙带关系。
但那岑大人又是个明哲保身的,看不惯归看不惯,不会拿门下桃李、家人仆从去和人家杠,多数时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是奇了,老好人突然发怒了?随波逐流的学会逆流而上了?
“告的什么罪状啊?”
“奢靡成性,家风不正,败坏门庭。”
这些都只是普通罪名,说实话撼动不了姜家什么,有钱边说眼睛边滴溜溜一转:“奴婢知道一事,不知和这事有没有关。”
“你还学会卖关子了?说。”明稷看了她一眼,放下那银签子。
“前些日子岑侧妃来给您请安,说想见岑夫人一面,从您这里求了个恩典。”
明稷点点头,她记得这么回事。
“回去后岑大人把姜大人给告了,依奴婢看,定是岑侧妃同家中说了,才有这事的。”
明稷摩挲着光滑的毛笔杆,饶有兴致地说:“有意思啊,没听说最近姜家姐妹惹她了啊。”
如果不是因为私怨,那就很有可能因为别的,明稷慢慢学会了用她们的思维看事情,从这个方向一想,不得不令她起了防备。
“她们最近都在干什么?我都顾不上关注她们。”明稷提笔继续写,边问道。
“打从姗宝林被禁足以后,姜侧妃和伊奉仪足不出户,乖得很。”有钱帮她整理桌上的废纸,说:“岑侧妃和以前一样,喝喝茶,弹弹琴,吟诗作对,生活好不自在。”
“倒是柒奉仪……最近和岑侧妃那里来往多了一些,有时候一天要往那边走三四趟!”
“这么频繁相见啊。”明稷写完一行小字,说:“倒不是我小心眼,派人盯着她,如果只是她们之间的私事就罢了,如果是别的事……”
自古最怕就是后院失火,明稷说:“这件事不要传出去,不然依姜婉的脾气不得冲上门打人啊。”谁让东宫里这些女人之间的平衡太子自己不去维持,她只能和稀泥了。
有钱点点头:“奴婢知道利害的。”
“对了,殿下人呢?”明稷随口问道。
“说下午约了商臣太子和公子失,保不齐在前宫吧。”有钱嘀嘀咕咕说道。
“喔——”明稷拖长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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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早上临华殿里知道的消息,下午就吹到温室殿了。
姜婉的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回侧妃娘娘,家里来信是这么说的。”递消息的人应道:“下午姜夫人已经进宫去见王后娘娘了。”
“她岑家成了精了还!”姜婉一个没忍住拍案而起,青荷连忙去抓她:“您息怒,您息怒!”
姜十一被嫡姐吓了一跳,忙挥退了递消息的人,关上门:“姐姐不要生气,当心隔墙有耳!”
“我不生气?我怎么不生气!”姜婉甩开她的手,只差怒发冲冠了:“平时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关键时刻还学会搬弄是非了?”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她以为她岑家是什么?”
“若不是王上恩典,她岑霜凭什么跟我平起平坐?”
若是论门庭,岑家是比姜家差一些,姜婉越想越生气,问说:“阿娘进宫了,然后呢?”
姜十一刚才从下人口中隐约听到,答说:“娘娘让母亲放宽心。”
王后站在她们这边,姜婉的气焰顿时就起来了:“哼,既然不会做人,就让我来教她们做人好了!”
当初两家的陪嫁就是姜家的多,姜十一压根拦不住嫡姐,姜婉迅速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气势汹汹准备去找岑霜算账。
温室殿外,一个小寺人听见屋里动静愈大,身影一闪迅速跑回中室殿里禀报——
岑霜正在院里弹琴,压琴的手一动:“什么?”
不等她想出主意应对,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嘈杂和姜婉气势汹汹的声音:“给我把门关上!”
姜婉来势汹汹,中室殿的宫人压根拦不住她的人,被她很快逼近岑霜:“你别给我装模作样!”
“敢在我家背后捅刀子,难道就想不到我会来收拾你?”
岑霜迅速站起来后退一步,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姜婉的野蛮行径惊到,她大声说:“这里是东宫,不是你姜家!你我之间的矛盾尚有太子妃娘娘主持公道,你大张旗鼓带人来欺辱我,难道就不怕事后太子妃娘娘怪罪下来?”
“哼,那我就告诉你,我姜婉从小到大最恶心的就是你这种人!”姜婉一脚踢飞岑霜的古琴,那琴摔在地上,直接就裂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打了你,事后是罚是跪我也认了!”
姜婉一把抓住岑霜的手,另一手抓散她的发髻,将人推倒在门扇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我告诉你,我出事了尚有王后娘娘保着,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岑霜被白梅扶起来指着她,憋得满脸通红,只能骂出两句:“简直是野蛮至极!野蛮至极!”
姜婉上来就抓头发挠脸的,压根不给人思考的时间,岑七眼看场面控制不住,连忙叫白桃去请太子妃来救急,拦在岑霜面前厉声:“姜侧妃这样是欺我岑家无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