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已经没有下次了呢。”
「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呢。
抱歉。」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透夜迷迷糊糊的想将手放在床头柜上借力起身,却不小心压到了在上面休息的月精灵,后者受到惊吓直接跳到透夜脸上,一人一只手脚大乱然后不知怎么的翻箱倒柜将房间乱七八糟,东西撒了一地:
“唔¥%@%啊!!#@¥#%¥#啊——@#¥!”
小茂抽着嘴角看着眼前上演的闹剧,向来整洁的房间突然变得杂乱不堪的这一现实让他的周围的黑暗气场显得越来越强。
刺猬头的少年看着透夜和月精灵慌成一团的样子不禁青筋暴起,
——然后又在对方拼命道歉的时候不易察觉的笑了出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个笨蛋。”
……
“呐,小茂。这是什么?”
在和月精灵被小茂各自一个爆栗之后,主动(迫于压力)承担起打扫房间职责的透夜有些好奇的拿起一张明信片大小的东西向监工问道。
“有时间问这是什么还不如好好整理房间。”小茂白了以着打扫名义不停乱翻的透夜一眼,在唾弃自己为毛要这么纵容他之后还是向透夜手中的东西看了过去“等等,这个是……不、不许动!把他给我!”
“诶?哦。”透夜乖乖的把手中的明信片类似物交给小茂后,十分天然的指着身后说“可是这里还有一堆这样的东西……啊。”
小茂看着一边指一边鬼鬼祟祟的回头探个究竟的透夜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者一瞬间的失神已经完全显示出他已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正体:
“是……Satoshi君吗?”
“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Satoshi君寄过来的信?”
“嗯……”
小茂看着棕发少年兴奋中带点茫然的表情不禁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害羞的原因,他将头偏到透夜看不见的地方后缓缓解释道:
“花子阿姨……小智的母亲曾经告诉过小智远在他乡时要记得给朋友写信报平安,也不知是为什么,那家伙明明是个脑子里除了战斗以外什么都没有的笨蛋,却只有这一点记住并坚持了下来,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寄信给我。”
“这不是很好嘛!”
透夜看着小茂的眼神似乎有些闪闪发光,只见他一脸兴奋和喜悦道:
“还说什么精灵球是最后的羁绊……这些信不就代表着对小智来说你很重要吗?要不然也不会坚持这么久了,是该高兴的事啊!”
“真的该高兴么?”
明明听到的是充满希望的言语,小茂的表情却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诶?”
“你仔细看看这些信……我是说,背面。”
小茂脸上浮现出的苦笑不禁令透夜收回了喜悦的目光,他拿起几张翻到背面,本来应该写着言语的地方赫然出现的满是笑靥。
小智和别人的……一个个开心的笑脸。
基本上每张的背景和人物都不同,但不变的是小智的身影和其他人喜悦的笑颜,如果收到这些的是小智的母亲或亲友的话一定会因为他在外旅行十分欢乐而安心吧。
——可偏偏收到的是小茂,是一个单恋着照片中的黑发少年,对他充满无法说出的深刻情感的悲哀之人。
“你没有发现这些信都很简短么,比起信更像是留言……小智那个家伙一定是嫌麻烦直接在照片背面写几句话吧,在他眼中那些照片肯定是比什么都能够体现出他活得很好的证据。”
“你知道我对小智的感情,你也对那个叫做N的人有着同样的感情。”
“那么,你现在觉得我收到这些照片,会开心么?”
透夜呆呆的看着说完这些话就苦笑着沉默了的小茂,之前明明准备好了的「你看我别说收到信,连N那个家伙在哪里都不知道还得自己去找」之类的安慰话语在此时此地说出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感情的伤害不分形式不分深浅,因为接受的人只会一样的痛心。
那天,在那个房间里,透夜一直在想。
那时的小茂在沉默无言的冷漠下有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如果说他是笑着的话,那眼神中藏着的悲哀是什么呢?
如果说他是在哭的话,那嘴角边扬起的期盼是什么呢?
一直默默地站在他人身后,只能注视着背影的他们,
——又算是什么呢?
Shigeru&Touya的场合:
“一定要今天走么?”
待透夜将房间收拾干净,东西都摆回原地后,小茂斜睨着已经快跑到西边的太阳问道:
“你的行李还没收拾吧?再这样下去天就黑了,不如再留一晚上?”
两人起床的时间本来就比平时晚很多,再加上吃饭收拾房间扯一扯对方感情的创伤(……),此时的天色已经严峻到了不由得透夜在磨磨蹭蹭下去的地步。
“唔……我果然还是想今天走。”透夜望着小茂,神色中带了几分抱歉“我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不想改变了,可能有点固执,但是……”
“别但是了。”小茂好笑的揉了揉透夜的脑袋,语调温柔的他难得收回了自己的傲娇气场“有时间但是还不如快点收拾行李,我去帮你准备食物和水,地图放在哪里记得吧?”
“诶?……嗯、嗯!”
透夜有些疑惑的看了转身走向厨房的小茂,对方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表现显然惊住了他。呆了一会儿后,只见透夜边嘀咕着“小茂何时这么善良了。”之类的句子边迷迷茫茫的向房间走去。
而只顾着沉思不看路的他自然而然的踩到了什么东西,自然而然的绊倒了,最后自然而然的撞到了头……
听到透夜抱着额头呼痛的声音,回过头的小茂见状不由得向上翻了个白眼,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更加温柔:
“笨蛋。”
「这样固执的你,一定会找到他的。」
「加油。」
……
“那我走了。”
一切准备都做好后,透夜站在大门口乖乖的和旁边斜倚着墙壁的小茂道别,只见他说完上面四个字后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刺猬头的少年,似是期待,又像是疑惑。
“你在等什么?”似乎是被透夜的目光盯得发毛,小茂撇了撇嘴角后终于说话了“不要告诉我你在期待我会像个老妈子一样,说些让你注意天气,多看地图,不要一天到晚呆呆的省得到时候被人拐骗……之类的话。”
“这不是说了嘛。”
透夜笑眯眯道,然后毫无意外的收到了小茂的怒视。
“小茂……”
“嗯?”
“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了!多亏你我的心情轻松了一些,也许我这回可以稍微享受一下旅行了呢……当然,找N还是最终目的啦。”
“是吗,那就好。”
“来到这里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能够和你相遇真的太好了。这些日子你帮助了我许多,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透夜直率的言语似乎让小茂有些手足无措,难得慌乱的他将头撇向一边,似是不想让透夜察觉出自己的异样:
“你突然这么肉麻是想做甚……不要说那种像大结局一样的话啊,我们还是会再见的,不是么?”
“嗯!一定会再见的!”
透夜看着依旧无法坦率的小茂笑着点头应道,他努力压下一直纠缠在心头的想法后终于决心踏出了门外,顿了几秒后透夜转过身来挥了挥手道:
“替我向月精灵他们道别吧……说实在的,我最讨厌说再见了呢。”
“嗯,我知道。”
想起昨晚透夜混杂着泪水的低语,小茂突然有些心疼,他上前一步将透夜搂在怀中,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道:
“既然你讨厌,那我就不说「サヨナラ」,那种痛苦的回忆一次便足已了。”
“嗯……不要说「サヨナラ」。”
——因为我们一定会再见,所以绝不说「サヨナラ」。
「呐,小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旅行?」
「其实我也是,能和透夜你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这是在分别时,两人都说不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