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知道,摇姯最是倔强,明明知道打不过那两个壮汉还是要进房间去送死;明明知道今日救下他就是和整个清风派为敌,她依然好像风轻云淡地救他,然后独自下山避难;明明怕疼的要死,为了双生草流了这么多血,但怕他会愧疚,一句邀功的话都不提。
现在的他,已经对她了如指掌一般。
虽是将近两年不见,但摇姯的一个小动作,一个小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有时很讨厌自己的聪明,轻易就将人看透,才让他从小就带着审慎揣度生活,他宁愿自己笨一点,像她那样,想作甚就作甚。
他这两年时常会想,如果摇姯有天不喜欢他了该怎么办。她有时很愚钝,说他是得不到顾琉璃才喜欢的深沉,但是她又何尝不是。
白栎乔那么明显的心思,哄着她,惯着她,但她从未将心托付给过。反而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拒绝她,她却越挫越勇。
他一向都是自私之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害怕,害怕有一天接受之后,她发现真实的苏玉珩也就那样,索然无味罢了。
这世上对他真心实意好的人用手指头都可以数出来,他不能再少了她的好,那么纯粹的好,那么护短的好。
所以她每次问他,喜欢我吗。他都是回答,不喜欢。
第26章 新生
没过多久摇姯也趁着夜深偷偷下了山,她本就无依无靠,现在也只能先去投奔白栎乔了。
摇姯下山后也不敢在清风派的地盘上久住,睡一晚后急急忙忙出了城,去了白栎乔的地盘上称王称霸。
灵河之所以叫灵河,正是因为灵儿江给灵河人带来的丰泽收益,这里江水绕着平原,大陆四通八达,水运亨通万里,灵河首富成为琰国首富也就不奇怪了。
因为她的身份,白栎乔让她隐姓埋名,以自家表妹的身份,在白栎乔的府中常住了下来。
白栎乔平时忙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她向白栎乔要了个酒楼,每天都去研究如何赚钱,这几个月过去,一直都在亏本,白栎乔也由着她闹,从未半句怨言。
“大消息大消息啊小姐!”雯儿风一般冲进来。
这是摇姯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丫鬟,平时就让她去茶馆探探风听点八卦回来解解闷。
摇姯从床上瘫坐起来,揉揉还未睡醒的眼睛:“如果不劲爆你就得尝尝我的起床气。”
雯儿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刚从村里买回来没一年,摇姯见她生性活泼心思单纯就选了她。
“昨日阐天门揭开了无忧道人的第二个预言,你知道是什么吗?”雯儿一脸兴奋。
“第一个预言是什么?”摇姯好像错过了什么大事很长一段时间。
“您还不知道第一个预言?”雯儿惊讶状,“咱老爷不就是清风派出来的吗?”
“这关清风派什么事?”摇姯在清风崖好几年,从来没听说过第一个预言这样的事。
她大腿一拍:“这是清风派揭开的第一个预言,传闻魔教要统一武林,所以几大门派才诛杀了教主呢,听说有个清风派弟子将小魔头放走了,都在追杀她呢。”
摇姯将被子踢开,气的浑身颤抖:“真是气煞我也!为了一个破预言,就杀人一家,毁人教派,那个什么无忧道人到底是何来头,世人就如此信任他!”
“他从未失言过,但据说无忧道人已死,几个预言放在不同教派中,到了一定时候就要昭告天下。”
“瞎扯淡,我看是乌有道人吧,子虚乌有的乌有。”
“小姐这种话千万别胡说,会惹上杀身之祸的。”雯儿似乎十分紧张。
有人在追杀她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具体是何人,摇姯也猜不透。
摇姯在外晃荡经常会遇到想要杀她之人,后来她干脆闭门不出,情况却也没好转多少,但总能化险为夷。
白栎乔派高手保护,但他毕竟是商人,武林斗争他接触不到自然护不周全,应该是有另一批人在暗中保护她,如果摇姯没猜错,如此心狠手辣的杀人方法应该是魔教之人。
摇姯摆摆手:“这次又是预言什么。”
“预言说得天女者得天下!”雯儿津津乐道:“传说这天女出生在秋分时节,出生时紫光闪烁,血液可以治百病,娶她者势必统一天下。”
“而这天女,也早已降落人间,你猜是谁?”
“是哪家倒霉孩子?”摇姯兴趣缺缺。
“开阳派的千金颜湮烟!”雯儿企图从摇姯脸上看到震惊,显然她令雯儿失望了。
“什么来头?我没听过。”
“开阳派虽然不比四大门派,但最近几年也是混的风生水起,您怎么这都没听过。”雯儿有些委屈。
摇姯挣扎起来让雯儿递来衣服:“几岁了?”
“今年刚满十二岁,小小年纪就已经美得倾国倾城,又得知她是天女后,开阳派求亲的人都排到城门外了,颜门主只得说等颜湮烟及笄后再做打算,各大门派方可作罢。”
“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就可以看出来是倾国倾城了,”摇姯揶揄。
“那可不是,听说是真美。”
摇姯切了一声,这江湖,什么传闻都可以是假的,摇姯可什么都不信了。
早听说苏玉珩回到七谏山庄后,就同苍狼派两大长老上山闭关修炼,独留一个最毒辣狠心的大长老镇守山庄。
几大门派不听那明心法师的劝告,跑去七谏山庄说是要讨伐魔教余孽,被大长老打的落花流水,江湖门派受到重创。
苍狼派背后有皇宫势力在支持,朝廷这才出来,各大门派达成协议井水不犯河水,这几个月倒也相安无事。
其实各大门派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苏玉珩没有功底,要想同他父亲那样炼成第九层琰鸣决,哪怕他是不可多得的武林奇才,没有个十几二十年根本不可能。
到那时,武林谁主天下还真不一定,所以现在大家都没心情去攻打苍狼派,更何况,大长老实不好惹。
白栎乔出生时是早产,身板很弱,去清风派修炼了几年依旧没甚好转,但他父亲重病去世,也不得不担起重任,每日都在奔波,身子骨就愈发差了。
摇姯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她不敢唤白栎乔师兄怕暴露身份,就总是大乔大乔的叫他,又让别人唤她小乔,每每听见有人叫她小乔,就一脸喜滋滋的模样。
“大乔,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摇姯看见白栎乔,连忙站起来。
“你这酒楼,亏钱了都没事,”白栎乔满脸无奈,“但是你叫了那些人来说书,店里生意是好了许多,但我这儿,才几日就收到了好几封信。”
“大乔,你可知道这个月酒楼的盈利翻了多少倍,”摇姯听见他反对说书,连忙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赚钱的好方法。”
白栎乔扶额:“这样,你别经营酒楼了,我给你家胭脂店可好。”
“我对这家酒楼有感情了!”摇姯咬牙。
“你把那几个话本撤下来,有些个不好拿来编排的,就别说了。”
摇姯最近在饭馆里弄了个说书的,不似普通唱戏的班子,每天都收集些武林轶事八卦,客人是多了不少,但他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好几家门派的书信。
摇姯叹气,拍了拍白栎乔的肩膀:“当然要支持大乔的工作,你说吧,要撤哪几个?”
“首先,苍狼教这个就必须撤下来!”白栎乔皱眉。
“苍狼教也来找你了?”摇姯大惊。
“那倒没有,但是影响太大,你也知道,现在的教主不喜欢别人传这些的。”白栎乔和苏玉珩没有打过交道,但他经常听别人说起过这个新教主,最讨厌的就是江湖传言。
“那怕什么,再说,他的话本都是些陈烂谷子的事了。”摇姯盯着自己的手,对于苏玉珩的话本,她是一定要保留的。
这厮太不厚道,那晚还信誓旦旦说让摇姯去找他,摇姯却吃了好几次的闭门羹。
“那几大门派你都编排了,又该怎么办。”白栎乔叹气。
“那好,不讲话本也没事,”摇姯嬉笑,“我又想到了一个点子,肯定赚钱。”
白栎乔低头,并不接话。
她撇嘴,还是自顾自说:“我想把酒楼名字改成星晴百里。”
“这名字,不太好,”白栎乔皱眉:“文人侠客都不喜这样通俗的名字,叫斋、轩、阁之类才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