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宛去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想请他帮一个小忙……
傍晚,靳泰平驾了辆牛车,载着从牢房释放的靳泰安、靳泰然、赵典回来了。
兄弟仨意气风发,暂且到靳家村借住的赵典,也是神采飞扬。光看几人那模样,很容易将他们误会成凯旋而归的将士。
行驶到村口,四人突然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
“哟,诸位这就回来了呐?泰安叔,你身上那些被‘荆棘’划出的伤口,这几日可有愈合啊?”
声音是从头顶上方传来的。
靳泰安率先听出了说话之人的身份,脸部几乎是立刻抽搐,仿佛是回忆起那日的痛楚。赵典的反应虽不如靳泰安大,身体却也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一个少女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两条腿在半空晃来晃去,手里还拿着一根枝条耍弄。树底下,站了个高大的青年,他双手环胸倚着树干,满脸无奈地盯着树杈上的少女。
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靳宛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大个子,我要下去了。”
话音未落,敖千便走到了她正下方,张开双臂道:“跳吧。”
其实他一走近,那大树就不怎么显高了。
有他在,靳宛便不害怕,干脆利落地纵身一跃。
见此情景,牛车上的靳泰平等人,都在暗中祈祷少女摔成残废或者智障。
可惜靳宛安然无恙地落进敖千怀里。
她滑了下来,拍拍敖千的手以作表扬:“今晚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鸡蛋羹。”
敖千十分严肃地绷着脸,在谁也看不到的脑海里,围着蛋羹转起了圈圈。
领着敖千走到靳泰平的牛车前面,靳宛朗声说:“再怎么说,泰安叔也是在我家附近受的伤,所以一得知你要回来,我就叫表哥去采了水果来看你。”
说着,靳宛侧身,露出敖千腰上的那个布袋。
由于布袋实在太小了,刚才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
靳宛从里面掏出一把山里摘的野果,对着靳泰安高举双手,让他看自己的“诚意”。
这一刻,靳泰平三兄弟脸色都是臭的。而村民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跟着他们看后面的发展。
第141章 看戏
当着村民的面,靳泰平三兄弟不好对靳宛说什么,便拉长着脸无视了她。
见状,靳宛也不在意,抱着一堆果子吊在牛车后面,边吃边朝靳远家走去。
“大哥,那疯丫头干嘛跟着咱?”靳泰然略有不安地询问。
靳泰平回头望了一下,“甭理她。”
“她该不会是知道了咱们的计划吧?”靳泰安面色阴沉。
否则,为什么他们刚回来,疯丫头就过来了?说什么来看望他,打死他都不信!只要想起那天疯丫头的阴狠和疯狂,他就有一股想要打冷颤的冲动。
四个大汉子,就因少女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心生疑虑和不安。
这还不算,随着牛车接近家里,他们竟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吵闹声。
“袖儿,你这是干什么啊?泰然就要回来了,要走你也得把话说清楚再走啊!”
“你大哥也会一块儿回来,你就不等等他吗?”
两道声音分别是他们爹娘的。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靳泰平赶紧抽了牛一鞭子,加快了牛车的速度。
“不要拦我!”平日里温顺的赵袖,此刻扯开了嗓子怒喊,声音大得几乎半个村子都能听见了。
赵典皱起眉头,不悦地看向靳泰然。
“妹夫,你是不是对袖儿做了啥?她都多少年没这么气过了。”
说话间,牛车总算在院子前停了下来。
靳泰然顾不上回答大舅子的问题,就被眼尖的靳远叫去了。
“泰然回来了!泰然,快过来劝劝袖儿,她突然就嚷嚷着要回娘家……”
靳泰然和赵典急忙跃下牛车。
岂知院子里的赵袖,一见到靳泰然反而更激动了。她的脸上挂着泪痕,望着靳泰然的目光很是屈辱,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
“袖儿,你这是咋了?我才走了几天啊,你就在家待不住了?”靳泰然习惯性地斥责赵袖。
一直以来,赵袖对他都是言听计从,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所以一时间,靳泰然也接受不了这种反差,内心有种赵袖在无理取闹的恼怒感。
毕竟他在牢房待了几天,回到家就该享受到温暖和关切,而不是赵袖这莫名奇妙的吵闹。
然而赵袖这个人,属于那种要么不生气,要么发起火来不顾一切的性子。此时此刻,她正处于暴怒顶端,自然不会在乎靳泰然高不高兴。
“靳泰然,我赵袖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日子我不过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娘家,过两日就让人送和离书来!”
赵袖红着眼吼出这段话,赵典听得愣了神,不由得上前拉住她。
“袖儿你说啥呢?到底出了啥事,你跟哥说,哥给你出头!”
赵典一出声,赵袖就转向了他,淌下了委屈的泪水。
她抓住自家大哥的手臂,愤愤地指着靳泰然:“哥,咱们都被他们一家子给骗了!靳泰然他……他从来没有把我当一回事,竟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厮混!”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靳宛赶到时,恰好看到双方对峙的这一幕。
周围的邻居出来看热闹,听到赵袖说靳泰然跟女人厮混,居然没几个人惊讶。显然,这件事基本上在村里传遍了,只是大家碍着靳远的面子,不敢大肆谈论。
也就赵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而看到众人的表情,赵袖更加绝望,恨不得拿眼神杀了靳泰然。
院外,靳宛啃着果子,津津有味地看戏。敖千站在她旁边,那堆果子已经转移到他手里了,靳宛只负责吃。
靳远见大事不妙,忙做出慈祥的样子,安抚赵袖:“袖儿,别胡说八道了!你恐怕是误会了啥,我家泰然不是那种人!”
赵典却立即凶狠地看向靳泰然:“怪不得袖儿会发火!泰然,你自己说有没有?”
靳泰然脸色微微发青,在众多双眼睛注视下,他硬着头皮否认:“当然没有!我这几天都在县衙里关着,压根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是不是谁在袖儿跟前胡说?”
听罢,靳泰平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望向院子外面。
当他瞧见靳宛优哉游哉地吃果子看热闹,不禁怒声道:“疯丫头,你又耍了啥手段?”
“哟,真好笑,泰然叔自个儿偷情还赖我头上了?”靳宛吐了一块果皮,调侃道:“身正不怕影子歪,要是没这回事儿,耍什么手段都没用吧?”
靳远勃然大怒,“少来这放屁!”
靳宛眉毛一挑,兀地重重踹了一脚靳远家的篱笆。
然后她咧嘴冷笑:“咋的,你儿子能到我家开锁偷东西,还把我家绵绵捅了,我就不能到你家玩玩?
“不爽的话你再来动手呗!别以为你半截身子入土我就怕你,到时候我照打不误。”
她用了死力气,那篱笆顿时就被踢倒了。
靳远等人脸色铁青,偏偏这个时候赵袖又撒起了疯。
她猛推了一把前面的靳泰然,擦了擦眼泪恨声说:“蔡芬自己都承认了,你们还想骗我!”
发现靳泰然死不认账,赵袖越发气愤于他们的欺骗行为。
若是没有蔡芬的那番话,她当然不会相信靳宛。可蔡芬本就跟靳宛不对头,而且跟公公家的关系亲近得诡异,不可能帮着靳宛冤枉靳泰然。
特别是得知真相后,她也想起了以往每次蔡芬到来,都会让她有一股怪怪的感觉。现在仔细回忆,好几次靳泰然都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地跟蔡芬眉目传情!
听到“蔡芬”这两个字,被推开的靳泰然神情骤变,露出心虚的神色。
除了靳远的邻居,还有些好事的村民,跟在靳宛和敖千身后过来了。如今见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他们脸上都挂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表情。
赵典浓眉一皱,粗声说:“蔡芬?是那个提议你们坑疯丫头的婆娘?靳泰然你小子胆子够肥啊,居然敢把姘妇往家里领!”
“哥,我跟他没啥好说的了,咱们回家去。”赵袖带着哭音说。
好在她跟靳泰然没有孩子,否则就算她想和离,怕是也没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