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宛皱起眉头,“县老爷这般肆无忌惮么?”
“肆无忌惮倒不敢说,但是徇私是肯定的。受赵典关照,据说今日靳泰安两兄弟便能出狱了。”靳宏满脸无奈地说。
昨晚一知道这消息,他就想着得告诉靳宛,不然她恐怕要误会是自己行事不公。
赵典是么……
虽然这人也不是块好料,但眼下她最想除去的,还是伤了敖千和绵绵的靳泰安、靳泰然。赵典是个关系户,她暂时还动不得,那就集中精力解决靳泰安兄弟,也免得靳远老是记不住教训。
想到这儿,靳宛望向靳宏,微微笑道:“多谢村长爷爷特地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既然连你都知道了这件事,想必靳远也该听说他那两个儿子要回来了吧?”
“自是知晓的,这消息正是他来我家炫耀时说的。”想到昨夜靳远专门到他家耀武扬威,靳宏也拉长了脸。
“哦……”靳宛轻轻勾唇,“他那么高兴啊?不如,我就让他乐极生悲好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今她与靳远那一家子,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怨,若再让他借着赵家搭上县老爷那条大船,要头疼的可就是她了呢……
靳远家。
靳泰平前几日出门不在家,回来时自己的两个弟弟,已经被送进了牢里。虽说有赵典在,他们只需做做样子,蹲个几日的牢房就行了,但靳泰平始终觉得不顺气。
今天下午两个弟弟就回来了,他狞笑着说:“爹,等泰安、泰然一回来,我就带他们去把山腰那座房子给烧了。”
反正他们有靠山,根本不用惧怕。
原本,靳远很担心两个儿子会被判重刑。
后来依靠三儿媳的关系,他稍微花了点儿钱送了礼,县老爷就看在同为亲戚的面子上减了刑。是故这时,他的胆子也越发肥厚。
“那破房子烧它干啥?要烧,咱就烧那丫头刚拿雪花银建好的制皂坊!”靳远眯长了眼,语气阴森:“靳海那老小子教出个妖孽一般的靳宛,论心机,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这种祸害早早除掉才好。”
靳泰平心一惊,诧异地看着靳远。
“爹,你难不成想……”
靳远横了他一眼,那眼神煞是凶悍,“咋的,就许她折磨我儿子,把他俩送进牢里,就不许我把那丫头的心血毁了?”
此话一出,靳泰平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爹想杀了靳宛呢。
把人打残跟杀人,这是两个概念。他有媳妇儿孩子,就算有县老爷做后台,他最多也只敢放火,却不敢染上人命。只要不让人抓到确切的证据,纵使靳宛怀疑到自己头上,他也不必担心。
“下午我会先去制皂坊那边查看情形,你到镇上接泰安和泰然,晚上我再跟你们安排任务。”靳远皱巴巴的脸皮,因这报复的想法而现出兴奋的红润之色。
两人关在小房间里,偷偷策划报仇的事宜。
殊不知此刻,通过系统掌握到目标人物行踪的靳宛,也已启动了自己的制敌计划。
经过一番努力,靳宛总算把关键人物,带到了目的地。
让对方藏好后,她理了理衣裳,走进一座院子。
蔡芬正在洗衣服,不料一抬头就看见了靳宛。
只见靳宛盈盈一笑,和气道:“婶子,今儿个大鹏叔在不?”
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到昨天那名狠辣少女的影子,仿佛那不过是蔡芬的一场梦。
可惜蔡芬知道,这绝对不是梦。正如方敏所说,靳宛是一个会变脸的怪物,她时而是一头温顺的绵羊,时而是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恶狼。
总结起来一句话,靳宛喜欢扮猪吃老虎,她的笑容会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切,都是蔡芬在昨日之事后,才生出的感悟。
尤其是靳宛此时在问靳大鹏的行踪,她心中瞬间有种不妙的预感。
当下,蔡芬站了起来,恨恨道:“我都没去找你,你居然还自己上门来了?”
“我是为了让你不必麻烦。”靳宛笑眯眯地说,看了一下屋里,张嘴喊道:“大鹏叔……”
蔡芬脸色霎时变了,急忙冲上来,想捂住靳宛的嘴巴。
然而靳宛轻轻松松地闪了开去。她故作惊讶地望着蔡芬,眼里含着笑意,问:“婶子,你好激动啊,这是为什么呢?”
第140章 诚意
靳大鹏当然在家,他是今日凌晨回来的。
眼下他在屋里呼呼大睡,靳宛的声音尚未把他吵醒。但蔡芬知道,若是靳宛继续在此吵嚷,自家汉子肯定会起来的。
于是她把臭脸一摆,道:“有啥话咱们到外头说,别在这儿吵到我男人睡觉。”
这正合靳宛的心意。
少女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弯,转身占据了主动权地道:“那婶子就跟我来吧。”
蔡芬不疑有他,拉上院门跟靳宛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路边还有茂密的树丛挡着。
“疯丫头,你到底想咋样?我昨天去你家吃了大亏,按理说应该是我找你算账的,你这是啥意思?”
两人一独处,蔡芬就愤愤不平地质问。
靳宛与她面对面,听了此话不禁嘲讽地笑了笑。
“婶子,这账谁找谁算不重要,重要的是算账的结果。你若有那底气,今天就不是我来找你了,可惜你没有啊!你明知道这一点,还要在我面前强撑,是想要我给你拍手喝彩吗?”
蔡芬的目光蓦地暗沉。
自己的心事被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怄气得想一巴掌把这丫头抽死!可是昨天她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晚过去,情况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她终究只能够自己想想那舒心的画面。
不过……
想到自己并非没有依靠,蔡芬恶意满满地说:“疯丫头,你现在就得意吧!”
总有一天,她会让疯丫头再也笑不出来。
听出了蔡芬话里的深意,靳宛纳闷地皱眉:“婶子,你该不会是想联合你的姘夫,恶整我一顿吧?”
“哈哈哈……你怕了吗?”蔡芬泄愤般的大笑,“你以为你能把泰然关一辈子?他那媳妇儿虽然不及我有手段,但人家有靠山啊!
“正是看中了这点,泰然才会跟她成亲,你等着泰然家的报复吧!你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还妄想跟我斗,呸!”
说完,蔡芬还在靳宛的脚旁吐了口唾沫。
靳宛微微挑眉。
这蔡芬上不得台面,她并未放在心上。若不是看蔡芬有些利用价值,她甚至懒得到这儿来,只是对方的幼稚程度依旧出乎她的意料。
不想继续跟靳宛多说,蔡芬骂完人就想走。
哪知靳宛凉凉讽刺:“别把自己的地位抬那么高。这次靳泰然被他媳妇儿救了,以后铁定就对她死心塌地,哪还顾得上给以前的姘妇出头。”
霎时,蔡芬像是被踩到了痛脚。
她猛地回身,叉着腰对靳宛大骂:“你放屁!我跟泰然是多少年的情分了,他家那个干瘪瘪的婆娘能比得上我?
“别以为你用这招,就能离间我跟远叔家的关系!臭不要脸的丫头,说起这些事儿竟没羞没臊的!”
这回蔡芬又多吐了两口口水,才叉着腰一扭一扭地离开。
靳宛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的背影。
三观真够正的,居然还骂她“没羞没臊”?
罢了,反正她的意图也达到了,就容蔡芬多蹦跶几天。
这个时候,藏身树丛的妇人一边抹泪,一边走出。
“我们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我有没有骗你,想必你心里已有个数。”靳宛淡然说道,“他们俩的事连靳远都知道,只有你一人被蒙在鼓里,要怎么做接下来是你的事了。”
这妇人不是别人,就是靳泰然那“干瘪瘪的婆娘”,赵袖。
她身材瘦弱,面貌也不如蔡芬的好瞧,难怪靳泰然要舍着新妇不管,坚持跟蔡芬这有夫之妇鬼混。
靳宛从系统那里了解到赵袖的性格,也问出她此次计划的成功率超过百分之九十,因此执行起来没有一丁点儿犹豫。
而且赵袖也算不得是无辜者,之前坑骗她的事,赵袖也参与了的。有道是狗咬狗一嘴毛,她正好可以瞧瞧,靳远要如何应对发狂的赵袖。
完成一部分计划,靳宛心中愉快,背着手前往下一个地点——七叔的家。
至今为止,七叔仍是靳家村唯一的郎中,他的话在村里还有着不小的分量。一般而言,只要是七叔诊治的结果,就没有人会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