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怪王允泽，他送我回家，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方妍和王允泽他娘多聊了几句，见天色渐晚，也没多待，赶紧回家去了。
回来的时候经过了何月凤家门口，何月凤叫住了自己：“方妍，你等一下。”
方妍停住脚步，看她倚在自家门口，身上穿着一件睡袍。她的脸上隐隐约约有一个红红的五爪印，眼眶红红的，许是今天在调解会上时没有帮李大婶说话，回家被打了。
“大半年没见，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呢？”何月凤说话的时候，眼里隐隐藏着一丝恨意。
方妍也不怵，笑着说：“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上初中那会你和几个人趁着我上厕所的时候，把我书包里的作业扔了，在我书包里放石子儿的事我都还记得，只不过那时候我忙着读书，没心思和你们斗智斗勇。现在我有空了，谁把我惹急了，可没好果子吃。”
何月凤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是我们干的，我以为你不知道呢。过去的事暂且不提了，今天在调解会上我可是昧着良心帮你说话了的，还因着这事儿害我妈丢了脸面，既然如此，你知道的那些事儿可别对别人说。”
“啥事儿啊？”方妍装傻。
“你自己知道什么事，装什么呢？！就……程青山那事儿。”何月凤又羞又恼，自己都不敢去面对那事儿。
方妍说：“我还以为啥事儿呢，不过今天在调解会上，你说的不是事实吗？我又没让你帮我说话了。我可没和你谈什么交换条件，也没拿这事儿威胁你。”
“你……你明明……”何月凤气得用手指着方妍。
方妍无所谓地问：“我明明什么？我方妍有说过，只要你帮我说话，我就答应帮你保守秘密吗？我有说过半句这样的话吗？”
方妍确实没这么说过，她只不过用眼神威胁过而已，刚好何月凤心领神会了。
可是现在何月凤拿她也没办法，气得不行：“方妍，你无赖！”
“我本来就是个无赖，谢谢你第一次认识我。不过你放心啊，我和你那长舌妇的娘不一样，我没事儿不会在背后嚼人舌根，你那破事儿我也没闲工夫跟别人说。”
方妍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一切得建立在我看你顺眼的前提下。”
她那神态嚣张得不行，偏偏何月凤拿她没有办法。
离开之前，方妍“友情”提醒了她一句：“其实你娘想的没错，你就别等那富商来接你回城里了，不可能的事儿。听你娘的，在村里找个老实勤快的小伙子嫁了算了。”
何月凤看着她的背影，咬咬牙，眼泪憋在眼眶里，气到发狂。刚才方妍那番话她怎么听着就像是在讽刺她呢？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有把柄落在方妍手上，还不能做什么。等程青山来接她回去的时候，她在把这两天的账和方妍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第二十七章 盖房子
李大婶的事儿好歹是告一段落了，方妍也不管以后和她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多尴尬，她只管着趁去上大学之前，好好赚点钱改善生活。
梅雨时节，山上的菌子是长多了，家里却十分潮湿，墙壁上好些地方已经发霉漏水了。
前世方妍赚了钱，住着大房子，空调吹着好不舒爽，这下还真有些不习惯这居住环境。
因着要减肥，最近晚上方妍都只吃一根黄瓜，半夜饿得不行，房间里又潮湿，以至于一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好，天没亮就起来了。
走到屋子门口，模模糊糊阿爸方国栋坐在自家院子的石坎儿上，正用药酒揉着膝盖骨，浓浓的酒精味儿扑鼻而来。
“阿爸，起这么早呢？”方妍走过去。
凌晨大哥方平和阿爷方长德一起去省城送菌子去了，阿爸今儿个在家休息，没想到还是早早就起来了。
方国栋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说：“这接连几天下雨，我关节炎又犯了，睡不着，起来抹点药。”
看着阿爸的疲态，方妍心疼，说：“您坐着，我帮你按摩按摩。”
上一世方妍生意上压力大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去按摩院疗养一下，虽不至于精通，但也学了一些手艺。
方妍蹲在方国栋面前，帮他的腿按摩了一会儿。不一会儿，方国栋脸上的疲态渐渐消散了些，露出柔软的笑容：“没想到还能得到妍妍给我按摩，我闺女真长大了，又能干又懂事。之前的事儿还好你处理得当，如果都听我的，又得委屈你了。”
方国栋隐隐有些觉得对不住女儿，一开始的时候还想着把她关在家里，就能息事宁人了，现在看来，只有勇敢地站出来，才不会受欺负。
“没事儿，我不委屈。”方妍笑了一下，又说，“阿爸，这段时间咱收菌子也攒了不少钱，我寻思着要不咱重新盖几间新瓦房吧。”
“盖新房子？”方国栋脸色沉重下来，盖房子的得好大一笔钱呢！
方妍自然看得出来阿爸是心疼钱，继而又说道：“您看大哥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也该娶妻生子了，盖了新房子正好可以给大哥娶妻生子用啊。”
这话到说中了方国栋的心事，老大如果真娶媳妇儿，家里这破房子肯定不行。
沉吟了一会儿，又纠结道：“盖房子也不是不行，可那钱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您上大学也还得花钱呢……”
“别可是了，钱可不是我一人赚的，你们大家出了这么大的力，这几天去省城送货都是你们，我都没帮上什么忙。我上大学也花不了几个钱。而且这两天因为我那破事儿，我都没帮着家里多少忙呢。”
阿爸方国栋眼里露出一点犹豫的神色。
“说干就干，一会儿我就去村里把盖房子的手续给办了。”看到阿爸有点动容的苗头，方妍直接把话说定了，不给他一点反悔的余地。
其实盖新房子除了为了给大哥娶妻生子之外，方妍最主要的还是想给家里人改善一下居住条件。再者，这建起新房子，过些年房价必然是要升值的。
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个月不到方妍就要去上大学了，既然打定主意要盖房子，无论如何也要在假期把这事儿做完。
天一大亮，方妍吃了早饭之后，就拉着大哥方平去生产队申请一处宅基地，把建房子的手续给办了。方妍最近收菌子给村里涨了不少政绩，所以手续批得很顺利。
生产队的队长一边给方妍批手续，一边还笑着说：“方妍啊，最近你们家收菌子这事儿办得好啊，全村人都跟着你们家一起沾了光。”
方妍笑着和队长寒暄：“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家家户户攒了钱，都盖上新房子，我才高兴咧。”
办完所有的手续之后，又去了一趟她申请到的宅基地。
那块地距离老房子有约莫三四百米，面积有一亩左右的样子，前不久才刚收割完小麦，现在正好空着。而旁边有一颗几百年的皂角树，方妍记得上一世村里大势改造搞城市建设时，政府还特意把这棵古树留了下来。
方妍想象了一下，假如盖个一百五十平左右的瓦房，还能留个院子种些花花草草，夏天可以在皂角树下乘凉，倒也惬意。
手续办妥了，地儿也选好了，剩下的就是拉砖和招工人的事儿了。
拉砖的事儿倒是好办，以前建房子的砖都是生产队自个儿烧，最近政策开放之后，县城新开办了一家砂石厂，而砂石厂负责人父亲和老爷子方长德正好有点交情。
方妍也不耽搁，马上跟着老爷子去县城和那边谈了一下，负责人说：“如果青瓦红砖砂子这些材料全从我们厂子拿，那么价格方面还能在我的权限范围内给到最低优惠。”
方妍对这些了解不深，只要在她的预算范围都能接受。
“价格我这里没什么问题，材料我也想全部从你们这儿拿，好图个方便，如果你们能帮我把运输的事儿一起搞定，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方妍说话的神态倒不像一个刚高中毕业的丫头，反而颇有她上一世当女老板的风范，轻飘飘的语气里不自觉流露出一股自信决断的气势。
负责人笑了一下，看向老爷子方长德：“叔，您家这孙女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以后上了大学长了见识，那还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