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什么?”
薛妧一张脸羞红,又想到自家妹妹还小不懂事,不得不继续道:“保佑日后夫妻和睦......子孙绵延不绝.....”
薛姮看着姐姐一脸羞不敢语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薛妧看到薛姮脸上的促狭的笑容,立下便明了这个调皮的妹妹在取笑她,佯怒道:“好你个月娥,姐姐都敢捉弄了!”
薛姮强忍着笑,拱手道:“嘻嘻嘻,姐姐大人饶命啊,不敢了。妹妹给你赔罪,祝姐姐日后夫妻和睦,子孙满堂好不好?”
马车内传来欢声笑语。
善姻寺实际离望京城颇远,在京郊十里坡的慈华山上,山高路远,除了特地来求姻缘的,平日里来上香的人着实不多。毕竟望京城内就有一座宝华寺的,何必舍近求远来这里呢。
她们一大早就出发,一直到了日落时分,方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善姻寺。
薛姮几人一下马车,山门处便有善姻寺的姑子出来迎接。为首那个师太眉目柔和,一身青色僧袍,倒也显得慈眉善目,一派仙风道骨。
山门悬一匾:善姻寺
门前青石板上书:[2]好姻缘整日重盟,恶姻缘番成画饼。
跟着师太进寺,庙里主殿供的是咕噜咕列佛母与爱染明王,皆是怀爱法的主尊。祖母带着薛妧叩拜明佛母和爱染明王,薛姮和薛姌因为还没有定亲,不仅不需要跪拜,还要在有人求神时避让。
一般拜了主尊后,若是还未定亲的少女还要去前殿叩拜观音菩萨,一边拜一边念祝《求夫疏》。这个疏是写给观音菩萨,向观音菩萨祈祷,请求菩萨赐予良姻用的。
但薛妧已经定亲,便不用去念疏求亲,在正殿拜了主尊,捐了香油钱,就是抽签了。
薛妧虔诚的跪在蒲团上,一遍默念《大吉祥天女神咒》,一边拿起签筒摇了摇。她捡起掉的那支签,和祖母一起由姑子领着,前去偏殿处解签。
薛姮觉着干等实在无趣,便走到薛老夫人身边,撒娇道:“祖母,你们解签又是点印、批语的,还要好久呢。我想去偏殿拜拜,好不好?”
薛老夫人知道薛姮是个闲不住的鬼灵精,想着左右善姻寺女子来的多,外面还有护卫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便点了点头,拉着薛姮的手,笑道:“你个闲不住的小猴儿,可别跑远了。”
又看向站着的几个丫鬟,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们几个都跟紧点,别丢了姑娘。”
只是荷冬几个再想跟的紧,也扛不住薛姮东窜窜,西溜溜,南边再走走。见到这个菩萨拜一下,那个尊主叩一下,到底薛姮在书院也是练剑的,身子骨本就比一般人强健些。
半个时辰下来,荷冬几个养在府里享清福的丫鬟就走不动了。
荷夏年纪小,素来又得薛姮喜爱,便熬不住道:“小姐,你且走慢些吧,整个寺庙快被你当园子逛了。”
薛姮笑嘻嘻道:“嘻嘻,让你们偷懒,走不动,你们在这拜拜仙姑,歇歇吧。我去后面偏殿看看,拜完了回来找你们。”
几个小丫鬟也是真的走不动了,这半个时辰薛姮那是走的不停歇,拜拜这个,看看那个,累的他们够呛。
因而一听,又看这善姻寺处处俱是姑子,进香也是女客,且后面小殿人少,想着以前在观里时小姐也是这么爱闹,便妥协的点了点头,应是。
薛姮提着裙边,欢天喜地的跑到了后面的小殿。后殿要比前面的几个偏殿小的多,也阴暗的多。殿里供的是文殊菩萨,整个小殿,幽静清雅,只有薛姮一个人。
文殊菩萨头绑五髻,右手握一方智慧剑,左手持的莲花上放置般若经,身穿佛衣,宝相庄严的正坐在莲花台上。
台上摆着一个签筒。
薛姮要说原先也是不信佛的,可是她一朝穿越却是由不得不信了,今日来拜佛,她又实在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求签,便故意带着那几个小丫头乱绕。
她现下看看左右没人,便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拿起签筒摇了摇,掉出一枝有些发旧的竹签。
第二十七签,背面签诗:妻焉者,亲之主也。
这签文可太直白了,纵使薛姮不晓佛理,不需要解签官的帮助,她也知道这是只红鸾星动签。
薛姮吓了一跳,连忙又拿起签筒,哐哐直摇。
连忙捡起竹签,第三签,翻看背面签诗: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薛姮瞬间皱起了眉头,她不明白今日怎么一连两签都是姻缘签。
她皱了皱鼻子,还欲再摇,突然听到一阵调笑嬉闹的声音。
薛姮连忙捏着竹签起身,下意识往佛像后面躲,蹲在供桌下,供桌垂下来的帷幕正好可以遮着她的身形,但也让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只能听到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一男一女。
他们说话声音又轻又小,似在耳语,只能模糊地听见一些“放心,这里是后殿。”
“很少有人来。”
之类的字眼。
接着交谈声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衣物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隔一会儿,就变成一阵隐隐约约的呻。吟传来。
薛姮瞬间愣怔。
她忍不住低头往外看了一眼,隔着一道帷幕她堪堪只能看到地上僧袍的一角。
这是...善姻寺的姑子和山下的外男在偷情?
作者有话要说:
1.姻,婿家也,女之所因,故曰姻。从女,从因,因亦声。——《说文》
2.好姻缘整日重盟,恶姻缘番成画饼
《【商调】河西**花》 元 · 王元鼎
第30章 吻
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在佛堂内激情苟合,当然他们也确实不知道这狭小的小殿会有人,一般进香要么在主殿,要么在偏殿,谁又会来这后面的小殿呢?
这也是他们肆无忌惮的一个原因。
问题是,薛姮她就来了啊。
“好...我可想死你了...”
“真是...这么久不来找我...”
“今天这不就来找你了”
“快些...不然待会有人来了...”
救命,现在就有人啊!
薛姮真感觉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去哪抽签不好,非要来着后面的小殿,结果遇上这种事情。
她不由深深叹息了一声,一时又想到,莫非自己连抽两支姻缘签,什么红鸾星动,难道都是因为这两个野鸳鸯?
薛姮皱起一双柳眉,只觉这很有可能。随即低头看了看手中捏着的那支第三签: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这哪是佳偶啊?哪是神仙美眷啊?分明就是欺师灭祖,无良苟合的野鸳鸯啊!
薛姮双手抱膝躲在供桌下,忿忿不平。
谁料那两人躺在地上还不够,两野鸳鸯像连体婴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竟互搂着站起来往供桌上靠。
薛姮此时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走吧,又走不掉,继续蹲在下面吧,又会被发现。
她只觉得自己简直是不能更倒霉。
你说说这两人好好的在地上滚还不够,为什么要靠在供桌上啊,文殊菩萨他会觉得辣眼睛啊!
那两个野鸳鸯靠在供桌上,动来动去,压的供桌“吱吱呀呀”的响,让薛姮不禁怀疑这供桌会不会被他们给玩坏了。
随着动作越来越大,帷幕也被他们扯了过去,薛姮有些不安的连忙往后缩,害怕被他们发现,却无路可缩。只好趁着他们不注意从供桌下爬了出来,贴着墙壁站。
那两人你侬我侬。
可苦了薛姮紧贴着墙壁不知所措。
就在薛姮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拖进了暗处。
薛姮立马吓了个机灵,心都要蹦出来了,下意识就抽了头上的玉杏点星簪,闭眼,一狠心就要刺向那人。
不想却被那人直接一把抓着手腕,还顺带捏了捏她的脸,低笑道:“傻姑娘,做什么呢?”
一抬头,入眼却是一张熟悉的,风华绝代的脸。
那人一双桃花眼里瞳仁黑如点漆,就是在暗处也像宝石般眸光潋滟。
“是你?”
薛姮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被陆晏拉到了佛像后面的暗格处。此处隐秘是隐秘,奈何太过狭小,是个转身也难的地方,如今被陆晏一把拉了进来,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