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缘自然感觉到了眉心的异样,但却被伯沉的话吸引了注意。想着梦里碎裂的片段,她的情绪瞬间便有些沉郁。半响才回了句:“是做了个噩梦,就是记不清了。”
……
这事过后两人又渐渐回到了之前的生活步调,手拿零嘴和茶杯,怀中听书朗朗声。
一日入夜,之前一直跟随在伯沉身边后来又被嫌碍眼便被调走的安十六再次走近,并带来了一则消息。
依旧未曾停歇的大雨,伯沉与楚缘当真日日同吃同睡。所以安十六禀告后老老实实的在雨中等了好一会,才被批准上车。
楚缘至上次做了噩梦,便经常神思不属,夜里总要把伯沉搂的紧紧的,把自己埋在他怀里。大晚上的见外男,衣衫不整的,只好把锦被裹住身体,露出个头透气就好。
安十六自上了马车就没抬起过头,俊俏的小脸满是凝重:“禀告王爷,靖国以南连发大水,如今已经淹了六村三县以及一个城池,度尘江如今也水涨船高。我国与靖国最快的行途便是渡江,但属下等皆担心王爷的安危,不知是否需要我们?”
“动手改变行程,云晋戍不会同意。如今雍国局势变幻莫测,他可是归心似箭。做好防护的措施,莫要让本王失望。”
“是。”
听着安十六渐渐离开的声音,楚缘打着哈欠问道:“你的手下动作挺快。”
“那是我早有猜测,提前便派他们去了。”
楚缘掀开被子抖了抖,如今他们两个可是睡在同一个被窝。两个人躺好,楚缘立刻便被抱入怀抱。
作为先知,我也早知道啊。结果十几天前吩咐的事,我还不是没你清楚。所以呀,说的再多,还是属下的原因。
伯沉隔着被子,拍着楚缘背心哄睡:“不早了,睡吧。”
第二日清晨,楚缘也从师音那里得到了发大水的准确消息。
也不知这件事如何被泄露了出去,有些嘴碎的人,越说越离谱,后来甚至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最后还是云将军下令斩了几个人。那些被杀之人,皆不过是一些靖国派的随行奴仆,有些甚至清清白白,左右不过是成为了牺牲品,当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但楚缘很不高兴,刚出发的时候就用马车做了下马威。至今一路,若不是她早早做了准备,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到。说是和亲的队伍,结果她这个正儿八经和亲的人却可有可无。她甚至怀疑,若当时她没有选择到伯沉的马车来。那么自己原来那辆几乎散架的马车,会不会也无人去修补管辖?
楚缘只要想到那种可能,心里就越发火气腾升,但脸上笑意连连就是冷嗖嗖的。
楚缘双手捂着脸颊,整个人蜷缩在马车一角。伯沉本是下车解决三急,谁想到回来一撩开帘布就见到如此情景。他心里瞬间想到各种可能,身体赶紧奔了过去,急急忙忙道:“怎么了缘缘?是身体疼了,还是谁欺负你了?”就这么一会工夫,他就已经想好了几十种解决办法。只要楚缘告诉他是身体疼还是被人欺负,他统统有办法。
楚缘感受着熟悉的温暖怀抱,心里却止不住的发寒。就在刚刚,她居然想把所有气着自己的人通通杀了。她居然因为一时生气,就动了妄念。
她是一名鬼修,但没有怨气,也没有杀业,和那些活了几百上千不知岁月的大佬比起来,她比孩童还不如,但不会有任何东西会想要杀她。当然没智慧的生物,不算其类。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也是她成为鬼修的原因之一。
天道对人是极为偏爱的,所以才会有信仰一说。
而当时,就是几十条命不断向上苍祈求,最后便真的有了一线生机,而她就是承载生机的人。
也是她运气好,天雷都没劈死。
后来又莫名其妙获得了一身功德,只要有点眼力见的,都只愿与她交好。
毕竟伤功德之人,必遭天罚。
或许是前两世都活的很短,短到她没有经受一点大人之间的阴谋构害,所以相对的,她还很单纯。但是这一世,从一开始她便只能快速成长,到了一定高度,她便已经不再是农民,也不是个打工者,是实实在在的公主,哪怕她平日有多么不得体统,有多么不像个公主。那都只是她表现出来给世人看的。
完美融合了原楚缘的记忆,在加上十三年的熏陶,她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变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于杀人她不赞同也不抵触。
她只在乎她在乎的,剩下的人,无论她表面留再多泪,那也顶多是一种怜悯,心中其实毫无波澜。
可这次为什么她怕了?
因为经过现代社会主义熏陶,她已经有一个独立而成熟的人格。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她都设的有底线。
她努力回想,回想以前如果遇到此等事情是如何处理的?答案是不加理睬。如果严重点,就放点巴豆,放点痒粉捉弄一下就好。更严重的,她就没遇上过。
不管怎么说,两相对比,她刚刚的想法确实偏激了。
明明这个世界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多种多样,为什么她要一想就想到杀呢?她知道问题肯定出在上次消耗魂力的事情上。但没想到,问题来的这么快。
她虽然有一身功德,但就像天子与庶民同罪,她若是真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天道和地府都一一记着呢。功德只能做抵消,她到时候该坐的牢,该受的罚照样。但就她这个小寸板,如果没有这一身功德,到时候是被吞了还是被灭了?又或者被人抓着驱使,要是下场再惨点,遇到几个仇视鬼魂的道士来个魂飞魄散现场版。——光想想都受不了。
楚缘保持原动作脑海里胡思乱想,直到她一个动作不稳像个小方块一样要倒地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在又听了一遍询问的话后,楚缘瞬间扑进怀中,理直气壮的告状。
“先前的破马车我认了,一路上不给饭吃,我也认了。可他现在杀鸡儆猴,是想要哪样?我难道不安分不守己?我带的四个人难道做过什么?杀鸡儆猴,就是给我看的吧!”
楚缘是越说越委屈,高昂中气的声音是一句低过一句。
伯沉听的心疼坏了,连忙恶狠狠的保证。
“缘缘放心,安安绝对不会放过刁难你的人,特别是云晋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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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主角为了救人自己落水
一路直奔港口,天气久违的有所缓和。
楚缘打着伞,通过渺渺细雨看着停靠在岸边的大船。旁边的十几辆马车,正有人陆陆续续搬送着。
伯沉披着白狐裘,手里握着个暖炉,下了马车立刻朝楚缘走去,身后撑伞的安十六紧随其后。
伯沉看着前方背对着他的楚缘,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她的穿着。今日的楚缘依旧身穿着她当初的那身打扮。淡青色的云纹罗衫,搭配着月光白湖绉裙,衬托着她苗条高挑的身材,竟宛若看见一把利剑。他至今都还记得,她长发滑落手心的感觉,还有那双玲珑小脚,粉嫩白皙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她曾多次游历山河。
楚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披上灰色大氅的伯沉,抬手擦试了下他额间刚刚被雨滑落的水珠。
伯沉感受着额间一触即逝的温度,脸上微翘的嘴角越发加深,抬眼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情意。
若是往常,楚缘会选择亲亲他。不过现在人来人往,她便笑着把之前伸出的那只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贴在他苍白柔软的唇上,然后来了个间接之吻。
伯沉被她纵容的,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一些主动亲近而感觉害羞,现在的他就那么目光灼热的望着她,眼里带着许些不甘心与渴望。最终他终究是大胆的抱住了楚缘纤细而有力的腰,哪怕身体一半都被雨淋也不在乎。
楚缘温和的凤眼此刻透露着无奈,但对上他倔强的表情,终究还是伸手让两人更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