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同人)【嗣薰】毒林檎系列(3)

作者:吃完睡过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现在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世界各地跑,真嗣时不时能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他的身影。可是,两人在现实中见面,却是离开NERV后的第一次。互相的面容、身形和气息都有了改变,时光的墙稳稳地立在无形的空气中,让真嗣感到疏离。

“不过没想到,你住得那么近……”真嗣住在离大学很近的公寓里,他就住在离东京不远的乡下别墅里。真嗣一直以为,他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却没想到他就在那么近的地方。那封信里付着的地址,真嗣当时只是草草扫了一眼,根本没往心上去。

“东京对我来说,是个有特殊意义的地方。”他话止于此,话题轻车熟路地转向,“抱歉,寄信的时候忘记把票放进去了。”

“无所谓,反正我一开始也不打算去。倒是你,为什么突然把电话和地址寄过来了?”

真嗣还是改不了对他说话时不客气的态度,他也完全没在意,望向真嗣微笑:“因为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说完他就转回头去了。真嗣的心因这句仿佛告白的话而乱了节奏,眼前满是他带着落寞的微笑的面庞,听见他继续说:“现在真嗣来了,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

他的话语是那么诚恳而温柔,让真嗣越发无所适从。胡乱地望向手里的笼子,真嗣低声说:“没什么,顺便而已。”

他这些年变了这么多,温和沉稳得让真嗣有些束手束脚的。虽然他似乎偶尔还会像刚刚那样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仅仅如此,真嗣就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真嗣并不是讨厌这样的他,却莫名对当年的“渚薰”抱有执拗。

真嗣仍不能完全把他看作是“渚薰”这一存在。

他住的地方虽然在乡下,交通却很方便。虽说是别墅,却朴素得毫不惹眼。两人下了车,进了门,在客厅里放下行李,真嗣打开笼子,小猫从笼子里探出脑袋,警惕地环视了一圈新的环境,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看来它还不适应。”

他苦笑。

“你在电话里跟我保证过不会再做那时一样的事,对吧,渚?”

真嗣严肃着脸再次向他确认。

“我保证,绝对不会的。”他将目光落在笼子上,笑容里渗进苦涩,“那时的我还什么都不明白……”

说完,他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真嗣:“它是我的了,我可以给它取名字吗?‘

那灿烂的笑脸逼得真嗣后退了一步:”随、随你便,反正它还没有名字……“

“谢谢你,真嗣!”

他张口闭口谦和有礼,脸上是得体有度的纯净笑容,映在真嗣眼中,像一个过于完美而显得虚幻的造像。真嗣抓不住他的存在。

那个会毫无负罪感地杀死小猫的渚薰已经不在了。真嗣心里比谁都明白,因为明白,所以痛苦。甚而望着面前的这个他,也生出无来由的怨气来。渚薰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这个似是而非的东西却还执拗地留存于世,一遍遍撕扯着自己血淋淋的负罪感的伤口?

真嗣甚至有些后悔当年重新驾驶EVA的决定来,虽然这并不是为了让这个他活下去而做的举动,结果却与之无异。当再次真嗣从EVA上下来时,他就站在那里,身形淡薄地朝真嗣微笑,说谢谢你。用和现在一样的表情,连气氛也极为相似。

那之后,他便不再缠着真嗣了。两人偶尔在NERV里碰面,也只是点头错身而过,他仿佛已经从那个波澜壮阔的故事中脱身,成为了一片超脱于外的背景。

也成为了真嗣生命中的背景。

真嗣本以为一切结束之后,两人就从此再不会有交集,过了两年,却收到了他寄来的信,没有内容,薄薄的信封里,只付着一张音乐会的票。第一次收到的时候,真嗣很惊讶。在新的班级、新的同学中,真嗣望着信封上的名字,久久呆愣在那里。真嗣想过把信丢掉,却鬼使神差地保存起来。信一封封寄过来,真嗣一封封把它们叠起,过了三年多。

一直持续到现在。

真嗣始终无视着这邀请的信号,不想去见他。可现在,再次见到他时,视线却总不自觉黏在对方身上,移不开眼。

也许是因为他很漂亮,人总是对美的东西心存偏爱。少年那些模糊的轮廓已经长开,落成线条清晰精致的面庞。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摇摆不定的青涩与成熟仿佛将到时节的苹果,散发着恰到好处的清香。

也许是注意到了真嗣的视线,他疑惑地偏了偏头:“怎么了,真嗣?”

“没什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真嗣连忙转过脸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不用送。”

“等等!”看到真嗣要离开,他急忙抓住了真嗣的手腕,焦急浮现在脸上,“别走!”

顿了顿,他的目光摇晃着,退缩了些,却没放开手:“……音乐会,和我一起去听吧,一次就好。”

他望着真嗣,眼瞳里满是渴求。那样子像极了委屈的猫科动物,真嗣狠不下心来。

一次就好。真嗣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满足了他的愿望,他就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了。可想到再收不到那些信,真嗣心里竟有些寂寞起来。

这不是为了他。真嗣再次说服自己,缓缓开口:“……仅此一次。”

他的眼中亮起欣喜的光芒。真嗣几乎能看出他是怎样努力地抑制着像小鸟一样蹦起来的冲动,嘴里重复着谢谢你的样子也带上了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让真嗣心里一阵刺痛,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行了,行了,没什么好高兴的。反正图纸也已经交上去了,之后也没什么事了。”

真嗣在大学里读了建筑系,最近,除了课业外还和导师一起接了实际项目,通过的话,建筑就能在东京某处建起来。虽然交完图纸的确是事实,在此时却更像某种借口。

“真嗣在这里住下吗?明天的场,就在东京!我们一起去!”他说着越来越高兴,整个人神采奕奕的,都要飞起来了,“我一会儿去附近买些食材,我给你做饭!客房在二楼,就在我房间隔壁!大提琴我也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合奏!”

他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怎么听都像谋划已久。真嗣一个头两个大,皱眉,声音也不怎么愉快:“你盘算这些事多久了……”

“好久好久!”他大声回答,“我一直在等着真嗣的答复,一直在等!我……”

像是被摁下了暂停的画面,他突兀地停了下来,眼里的光摇晃着黯淡下去。他低下头,声音低低传来:“我一直在等……”

对这番仿佛斥责自己薄情的话语,真嗣并不领会。真嗣一直觉得他在强加给自己很多东西,生命也好,责任也好,现在又加上个人欲望。真嗣认为自己没有理由接受这些。

可即便理智上如此认定,真嗣却无法抛下他,害怕着抛下他的话,会不会又会发生当年那样的事。那种事,只有一次就够了。

真嗣握紧了拳,走上前,抬头看着高一些的他:“那是你自己擅自决定的吧?来不来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别总搞得我要对你负责一样。”

他顿了一顿,别过眼去:“……我只是希望……”

“你的希望对我来说是负担。”真嗣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本想加上,就像你让我杀了你的那个希望一般——却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仍旧否认着他,张了张嘴,话语还是咽回了腹中。

他立刻显出很受伤的神情,反而让真嗣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但是,正如他会成长那般,真嗣也不是当年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了。至少控制情绪还是做得到的。

结果,他们还是像当年那样,说不到几句就开始争吵,只有这点一成不变,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苦笑。真嗣走开一段距离,背过身去:“……如果希望我和你听完音乐会,就别再说些扫兴的话了。”

等了很久,真嗣才得到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应答。回头看,那人也正看着自己,皱着眉扁着唇,看上去像是要哭了一样。

东京进入九月还是时时带着夏天的燥热,可东京周边就完全不同,秋的凉意已经染上了树梢,街道的颜色慢慢开始接近黄色调。他披着凉意回到家时,真嗣正在客厅里和顺着猫玩,小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见他回来,真嗣脸上显出微妙的神情。他说我回来了,真嗣没有应答,他看上去有些失落,可很快就进厨房里去了。等晚餐全部做好摆上餐桌,真嗣终于忍不住放下姿态赞叹:“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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