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怀[校园](7)

但赵瑟和孟今都不是好动的人,慢慢散步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很大规模的运动了。

孟今走着走着,突然感叹道:“我真喜欢春天啊”

赵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樱花已经开了,天光湛湛,惠风和畅,确实是很美的。

樱花树就栽在篮球场旁边,花瓣时不时被风拂下,纷纷扬扬的,既美丽又脆弱,春意盎然的同时又带了点凄然。

赵瑟稍微一偏头就看到了谢景韫,他刚从球场上退场,站在一旁的空地喝一瓶水,仰头喝水的瞬间看到了赵瑟,于是向她挥挥手。

赵瑟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春天多美啊。”

孟今终于觉得走累了,拉着赵瑟在礼堂的阶梯上坐下,专心开始闲聊。她思考了一下,决定从最无聊的问题开始,“理科班的男女比例是不是会失衡啊?”

赵瑟失笑,“没有吧,我们班一共四十多个人,男生有二十七个,比例其实还算正常,你这都是什么年代的偏见了?”

孟今摇摇头,“哪里是偏见,这是我根据自身经验得出的结论。我们班也是四十多个人,你猜我们班上有几个男生?”

赵瑟迟疑道:“十个?”

孟今大笑,“只有五个!”

赵瑟也笑,说:“那你们班平时一定很安静吧。”

孟今高深莫测地摇摇头:“阴气太重了。”

赵瑟笑骂道:“什么啊。”

赵瑟安静了一会儿,和身边的孟今靠拢得更近,小声问她:“孟今,你相信高中时候的爱情吗?”

孟今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质问道:“干嘛,春心萌动了?”

赵瑟摇摇头,“不,我是不相信的,但又觉得自己不能独断,而且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故事,有点动摇了,所以想要问问你。”见孟今不答,又补充了一句,“问问智慧的你。”

孟今抬头望了望天,“你这个问题问得就很模糊啊,那你先给我讲讲你为什么不信吧。”

“因为我们年纪太轻了,连独立生活的能力都没有,爱又是一个复杂宏大的命题,要弄懂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是这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什么代价,你能说说具体指什么吗?”

“不好说,可能就是对感情付出的心力,还有涉及到现实的问题,每个人的吃喝拉撒,一点都不风花雪月,这会不会妨害爱的坚韧程度?”

孟今深吸一口气,“你想得太远了吧。我觉得你想的这些是没有意义的。既然你都说了是高中时期的爱情,高中时期最珍贵的就是无忧的生存环境,为什么要忧心那么多立足于现实的问题?说白了,我们现在生活在父母学校的荫蔽之下,本来就是一个不太现实不太长久的状态。那么爱情虚幻一点不是更为相衬吗?”

赵瑟愣了一下,问道:“所以,你是相信的?”

孟今的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存在即合理,为什么要问相不相信呢?这世上那么多形形色色的感情,难道因为不相信就会不存在吗?我的意思是,无论我们相不相信——”

赵瑟突然打断她,“我明白了,就是那几句诗——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孟今笑了,“你看,古人比我们说话要简练多了。”

体育课结束之后,赵瑟飞快跑回教室,果然看见尚晓谛仍旧坐在座位上,她悄悄走过去,准备吓她一下,谁知道她自己先转过头来了。

赵瑟只好愣在当场,故做掩饰地咳了一声,“题做完了?”

尚晓谛淡然看她一眼,“你跑上楼梯的动静太大了。”

赵瑟噗嗤一笑,“好吧,下次注意。”顿了顿又说:“体育课上可是我帮你糊弄老师的啊,都不感谢一下我?”说完便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赵瑟只是随口一说,转头就忘了,低头开始整理作业。

过了一会儿,从前面递过来一本书,赵瑟伸手接过,看到尚晓谛笑嘻嘻地说:“深情厚谊无以为报,看到了一本好书,借给你看看吧。”

赵瑟也笑,“好啊,能得到你的夸奖,让我来看看这书有多好。”

这是一本简媜的散文集,简媜这位作家,赵瑟一直有所耳闻,却一直没有读过她的作品。此时拿到手里居然有点像是久别重逢的小惊喜。赵瑟一面看着封面与封底,一面轻轻摩挲着书脊。这本书看上去有些旧了,却很干净,想必很受主人的喜爱。

赵瑟低声道:“我以为你在做作业呢,原来是在看书啊。”

赵瑟浏览了一下整本书,发现并不只是收录了散文,还有一些短句和小品。她翻到第一页,那是一篇名为“初雪”的短句——

“相逢,好像下了第一场雪。

我没有御寒的衣,

却感觉温热,来自于,

你眉峰之下的眼波。”

赵瑟有些发愣,讷讷重复着最后一句,手指不自觉地覆上书页。

这时听见了身边拖动椅子的声音,谢景韫回教室了,他坐下来。

她偏过头去,恰好看见谢景韫也转过头来,面色柔和地笑了笑。

赵瑟下意识避开,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心重重往下一沉,像是某种征兆。

第7章 7

开学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其实班上的绝大多数人早就把自己的总分给算出来了,但是白纸黑字登记在表格上自然是不一样的,更何况那上面还有排名。

班主任只留下一张成绩表就飘然而去,任由一群学生疯狂扑过去,争先恐后地查看。

赵瑟远远看着围着讲台的那一群人,心头有些发怵,决定不去冒险了,最后看也无所谓。

她仍是趴在桌子上发呆。

她的桌子却突然被人敲了敲,赵瑟抬起头来,看到尚晓谛倾斜了椅子靠过来,“你是第三名,不用谢。”

赵瑟直起身来,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尚晓谛摇了摇手上的一页纸,“班干部的特权,有单独的成绩表。”

赵瑟接过成绩单,看到的第一眼就“哇”了一声——第一名就是尚晓谛。

尚晓谛抬起手来,“别恭维我,你和我差不了多少。”

赵瑟拍掉她的手,“谁要恭维你啦,不过你高了我十八分呢,这还不多?”

尚晓谛作势想要收回成绩单,赵瑟连忙拦住她,“诶等等,让我再研究一下。”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研究的,毕竟班上大半的人她都还不认识。譬如第二名,总分比自己高了三分,但名字非常陌生,她更没办法把名字和人对应起来。

她找到了谢景韫的名字,一条横线划过去,刚好是第二十名。还好,至少比她想象中要好。他语文一栏是惨不忍睹的70分,这也没办法,毕竟他连作文都没写。数学136分,比自己足足高出二十分。赵瑟叹一口气,半是惊叹半是惋惜。

她又看到了余芷的名字,第七名,她突然松了一口气。成绩也不算特别好嘛,她心想。

赵瑟把成绩表递到前桌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晓谛,你说这是班干部特权,你是什么班干部啊?”

尚晓谛连头都没抬,“我是副班长啊。”

赵瑟震惊之下跑去她旁边坐下,“原来你还是个大官啊!”

尚晓谛撇撇嘴,“太夸张啦,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虽然是副班长,但是上有班长,下有各个委员,各种各样的牵制都少不了,副班长其实是个最没有实权的闲职。”

赵瑟狐疑地盯着她。

尚晓谛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了,“好吧,副班长既不用管什么事,还可以享受班干部的福利,似乎是个好差事,我说出来这不是招人嫉恨吗?”

赵瑟想到自己,忍不住抱怨,“课代表最不划算了,每天都要抱着作业跑上跑下,出的力最多,结果连一张单独的成绩单都拿不到。”

尚晓谛耸肩,“你去老张办公室问问呗,他肯定会给你的。”

“你可饶了我吧,张老师办公室可是在一楼。”赵瑟摆摆手回座位去了。

谢景韫大概是和其他人出去玩了,不在座位上,赵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来她陡然有点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当然,这所谓的“相处”不过就是一起上课而已。

可是两人是同桌,就免不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接触。

譬如说谢景韫时常在课堂上看闲书,他一手握着书,另一只胳膊就无处安放似的横在桌面上,难免就会支上赵瑟的桌子,然后碰歪了赵瑟摞在桌子上的一沓试卷。偏偏到这个时候谢景韫还是毫无知觉,赵瑟只好移开卷子,但这样一来,他就直接碰到了赵瑟的胳膊。赵瑟陡然一缩,谢景韫终于发现了,低声说:“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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