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动一场(39)

作者:江子越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阮软才有了动作,她把纱布消毒水逐一放回医药箱,蒋池州始终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唯一能听出情绪的,是尾调发颤的声音:

“你甜言蜜语那么多,我不知道哪一句话,你才是真心。”

她没谈过恋爱,二十年来,唯一一次感情经历还是场失败的暗恋,她曾经竭尽所有地去爱一个人,却受了伤,从此她心如冰封,再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或许对他是喜欢吧,可她没有自信,去相信蒋池州那样恣意洒脱的一个人,会为她停留。

正如顾星源所说,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她这样无趣,万一哪天他想要走,她该拿什么把他留住。

蒋池州心脏缓慢落回原处,他啊了一声,眼底忐忑一扫而空,有欣喜争先恐后地冒出头。

她那句话里,没有旁人,她的考虑,由始至终,只有他一人。

他轻捧起阮软的脸,那样小心,如捧着珍宝,不容置喙地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拇指抚着她侧脸,一点点磨去那抹碍眼的阴霾,他垂眸,眉眼极尽温柔,一字字说得认真:“没关系,时间那么长,你可以慢慢来,慢慢分清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阮软迟钝地眨了下眼,似是没听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蒋池州眼眸极黑极静,片刻后,他幽幽叹了口气,道:“只是你要快一点,我怕我会忍不住。”

心跳逐渐乱了节奏,阮软仿佛就要溺毙在他眼里无尽的温柔中。

气氛旖旎暧昧得刚好,隐约下一秒将发生着什么,蒋池州眼皮微垂,略低了头。

几乎同时,阮软手机猝不及防响了起来,乍然大作的铃声惊醒两人。

蒋池州清咳一声,掩匿眸中骤然而生的情愫,克制着收回手。

阮软长睫颤颤,咬唇偏开视线,够到手机,目光落至屏幕,忽地一凝。

她滑动接通,小声叫了声妈妈,走到阳台处,掩上了门。

婚宴上蒋池州和顾星源闹的那一出不可能瞒得住,再有知情者,添油加醋说上几句,圈内人士大多也知道了蒋顾这两位昔日好友,如今为了个女人撕破了脸皮。

阮母一向不在意外界传闻,她自有原则,只相信眼见为实,比起女儿的绯闻八卦,她更担心女人现在人在哪里。

阮软不会撒谎,老实交代,说还和蒋池州在一处。

阮母声音顿了顿,蒋池州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自打和顾星源分手后,阮软嘴边最常提起的,就是这个名字。

她亲眼见证了,这个名字是怎样驱散阮软眼底的黯然神伤,又怎样一点点地,让阮软重展笑颜。

她原先一肚子的话,几经嗫嚅,最后均咽了回去,她意有所指地说道:“现在很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手边白晶菊开得鲜艳,是不久前她和蒋池州一起选的花卉,阮软指尖小心碰了碰繁茂的枝叶,听着耳朵猝然一红。

她拉开门,方进到客厅,蒋池州的眼神便飘然追了过来。

阮软不好意思直视他,音量如蚊呐:“我该回去了。”

蒋池州不知是不是被她传染了,昔日游刃有余的调情姿态荡然无存,他局促不安地摸摸鼻子,模样似乎也有几分不好意思:“那我送你回去。”

*

接下来几天,双方一致默契地避开这晚不谈,蒋池州之后便真没再说过甜言蜜语,他铁了心,打算从细微小事上,一点点让阮软感受他的真心。

日子一直到了月初,某天,蒋池州问她:“钟遥今天回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他。”

阮软与钟遥自那通电话后又见了一次,不过当时他正和蒋池州开了视频,忙着谈正事,两人单打了声招呼。

他回国,阮软自然要去接的。

视频到底不如真人来得有冲击力,还是冷风彻骨的天气,钟遥居然敢露着脚踝,一身闷骚至极的装束,遥遥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等人到了近前,钟遥径直忽略掉发小,第一件事便是弯下腰朝阮软挤眉弄眼,道:“阮软,你好啊。”

阮软露出点笑意,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好。”

话毕,手腕便被一旁男人牵着扯开,蒋池州眉目含霜,不悦地望了他们交握的手一眼,道:“打招呼就打招呼,动什么手。”

钟遥啧了声,对阮软挤挤眼睛,才去勾蒋池州肩膀,感慨道:“才多久没见,你醋劲儿怎么变得这么大?”

附近人来人往,蒋池州给了他面子,到底没把他掀开。

一路上,蒋池州尽职尽责在前方开着车,钟遥对阮软从前都是只闻其名,今天好容易见了人,热情得不得了,缠着阮软问七问八,话就没停过。

他不敢相信阮软已经二十出头,小眼神往蒋池州那里飘了飘,小声同阮软道:“你身份证给我瞅瞅,我还是不能相信,你真满十八岁了?”

阮软应付这种言论已经驾轻就熟了,她掏出身份证递给钟遥,眼神无辜。

钟遥看了眼日期,又看了眼小姑娘鲜嫩如花的面庞,不禁啧啧感慨:“我们州州真是禽兽啊禽兽。”

后视镜里,蒋池州的眼神如浸了冰,牢牢锁住钟遥一人:“你想自己走回家吗?”

钟遥往自个儿嘴巴拉了道拉链,不过并没持续很久,约莫五分钟,他便耐不住寂寞,又寻了另外的话题和阮软聊起来。

他从机场一直唠到家,蒋池州被他烦得脑壳一跳一跳地疼,停了车,他侧过身,语气冷冰冰道:“我看你还是继续在外深造吧,没了你,我清净多了。”

钟遥向来不怕他冷脸色,当即就朝着阮软撇撇嘴,哭丧了脸哀嚎:“我和州州的关系就像鱼和水,我没了州州,就死了,他没了我,还清净。”

阮软还是不太能把州州二字同蒋池州联系起来,闻言绷不住嘴角,些微笑意乍隐乍现。

钟遥平时没个正经,电梯里全靠他活跃气氛,他对这里似乎也是十分熟悉,一进到客厅,便自发从鞋柜里翻出双天蓝色的拖鞋,他踩着鞋,在客厅走了几圈,忽地振臂一呼:“我回来了。”

阮软瞥了蒋池州一眼,他脸上是放弃治疗的面无表情。

“行了,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把计划给我看看。”蒋池州丝毫不懂待客之道,方一坐下,立即双手环胸,不客气地仰了仰下巴。

钟遥翻了个一言难尽的白眼,身体却诚实地打开电脑,脸上正色了几分。

阮软瞧他俩说起了正事儿,她左右没事,便到厨房切了盘水果,搁在茶几上时,恰好听见他们在说融资的事情。

她大学专业并非主修金融,好些话题都听不明白,见状便自己寻了处座位,安安静静旁听。

隔行如隔山,她听了许久还是一头雾水,睡意止不住上涌,忙从茶几下拿起自己上次没看完的棋谱提提神。

她寻的位置极佳,外头斜阳夕照,暖熏熏的光线挤进窗台罅隙,洒了她一身金光,她微阖着眼,

钟遥正说到兴头,不自觉拔高了音量,忽见蒋池州竖起食指抵在唇间,他下意识歇了声,顺着他视线望去:“睡着了?”

蒋池州颔首,动静很轻地走到她面前,一手托着小姑娘的脑袋,一手从膝弯穿过,将人稳稳抱了起来。

钟遥目瞪口呆地看着蒋池州抱起人,脚步一转,径直进了他的卧室。

“州州,我是不是瞎了?”蒋池州小心带上门,门锁咬合声响中,听见钟遥梦呓似的问道。

蒋池州勾了下唇,罕见没出口刺他:“没瞎,亮堂着呢。”

钟遥掐了掐脸,还是不可置信,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说:“你确定,以后就她了?”

“啊,”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像跋涉良久终于找到可以靠岸的港湾,蒋池州弯起眼眸,“就她了。”

钟遥愣住了。

记忆里,已经许久许久没见蒋池州这样笑过了。

他没说蒋池州决定草率,见过蒋池州把她带回这里,见过两人之间熟稔的默契,见过玄关处的鱼缸重新涌动生机,他心里早猜到了答案。

不,或许更早,在蒋池州迷茫着神色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时,他就该为蒋池州高兴了。

他的发小,孤独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可以陪他一生的人。

钟遥指尖按住眼尾的湿意,哽咽着道:“州州,我好替你开心,来,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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