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还湿着,水珠甩到阮软手背上。
阮软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吹一下头发,都还在滴水。”顿了顿,“都可以啊。”
蒋池州早忘了吹风机扔哪,东翻西找了一通,才从电视柜下面找到了许久未用的机器。
蒋池州看了看吹风机,又看了眼正低头记备忘录的小姑娘。
慢条斯理地在阮软面前坐下,吹风机塞进她手里,蒋池州恃宠而骄道:“你帮我吹。”
吹个头发而已,阮软没理由拒绝,打开开关,试了试温度,对蒋池州说:“你稍微把头低下来一点。”
蒋池州撑着下巴,满眼揶揄道:“宝贝儿,我相信你够得着的。”
阮软轻哼了声,强劲的风对准他脑门哗哗地吹,刘海尽数往后倒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蒋池州闭起眼,无奈地纵容着她撒野。
短发干得很快,阮软摸了把发根,没觉察出湿意,便停了吹风机,随手帮他耙了耙头发,整了个发型。
趁阮软把机器收回电视柜的功夫,蒋池州沉默一会儿,忽然拿过手机,找到钟遥的头像。
心情轻快地连发了两条信息:
“有人帮我吹头发了。”
“吹的发型还挺好看。”
隔着时差、大半夜还在辛苦工作的钟遥顿时:???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
第28章 哥哥
钟遥视频播过来的时候,蒋池州正拿了钥匙,准备和阮软出门。
方一接通,钟遥那张大脸就出现在手机屏幕,他在大洋彼岸一阵探头探脑,最后只啧了声:“就这发型啊?找村口王师傅烫的吧?”
蒋池州轻描淡写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卷起阴测测的凉意:“我劝你最好带上脑子再说话。”
钟遥撇了撇嘴,心道,确实不好看啊,吹得乱七八糟的,顶着一头乱毛,也不知道蒋池州哪里来的底气出门。
但他早已被蒋池州虐出惯性了,忙咳一声补救道:“还行吧,不算特别丑,毕竟我州盛世美颜,什么发型都能驾驭。”
蒋池州懒得搭理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钥匙递给阮软,轻声和她说道:“宝贝儿,这个放你包里。”
钟遥眉峰高高耸了起来,他低声骂了句脏话,眼眶睁大:“草,什么情况?你旁边有人?”
还宝贝儿?
他目光迅速在蒋池州身后睃巡了一圈,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把小情人带回家里了?”
蒋池州复又瞥他一眼,眼皮皱褶拉得很深,语气不善道:“你长脑子只是为了好看而已吗?”
钟遥在屏幕外久久不能平静,方才没注意到的信息一下子明了起来。
“就是那个给你吹头发的村口王师傅?”钟遥登时坐不住了,连手上的数据都顾不得,急急催促道,“快,把镜头转过去,让我瞧瞧是何方神圣。”
蒋池州见他越说越离谱,只好出口打断,目含威胁道:“你打视频电话过来就想说这些?那我挂了。”
“别啊——”钟遥忙制止,哀哀道,“我一直加班到现在,苦不堪言,你连八卦都不让我八卦,也太没有人性了吧。”
因着要出门的缘故,蒋池州索性开了外放,如今懊恼得恨不能回到一分钟前,在提示音响起的那一秒,就无情地选择拒接。
阮软背上制服包,耳畔传来听筒里男人的抱怨,胡搅蛮缠,同蒋池州之前的狐朋狗友画风不同,她不禁好奇地看了蒋池州一眼。
蒋池州揉了把她发顶,随手锁上门。
钟遥随口问了句:“你要出门啊?”
“啊,”蒋池州伸手牵住小姑娘细小的手腕,漫不经心一提,“出去买菜。”
这下,钟遥结结实实震惊了,好久没回过神来。
“你?出去买菜?”钟遥摸了把额头,表情明显还未缓过神,“州州,我是不是加班太累生病了,居然都开始产生幻觉了?”
阮软不好笑得过于明目张胆,只唇边沾染点点笑意。
蒋池州不欲与他多加掰扯:“有病早吃药,行了,我要出门,晚点再联系。”
说着,不顾钟遥的哀嚎挽留,冷酷无情地挂断视频。
他垂眸,率先同阮软解释道:“我发小,在国外,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啊?好、好啊。”
短暂的惊讶过后,阮软只觉心尖倏然一痒,像有羽毛温柔拂过。
她克制不住地多想,从蒋池州允许她进去这间公寓,到他主动愿意为她介绍他的发小,他一点点松开心防,真心拨云见雾般显露一角,便足以令她受宠若惊。
两人下楼取了车,超市距离小区不远,约莫十分钟的车程。
尽管已经陪蒋池州逛过街、吃过饭,一起到超市买菜却还是第一次。
尤其身边两两三三成群,不是情侣,就是夫妻,越让阮软不自在。
蒋池州更是少来,方其荷走后那么多年,他以免触景伤情鲜少过来,大多时间都借声色的浪荡生活麻痹自己,偶尔回来一次添置饮品,购物地点不外乎是便利商店。
因此,面对人山人海的蔬菜区,两人均感觉十分新鲜。
耳边是吵闹的叫卖声,空气中种种气味混杂,无一不是人间的烟火气,蒋池州拿起一包杏鲍菇,语调散漫:“喜欢吃吗?”
阮软摇摇头。
蒋池州放下,又拿了包香菇:“喜欢吗?”
阮软再度摇头。
旁边有人推着购物车经过,蒋池州勾过阮软的腰,往自个儿身边带了带。
“小心。”他叮嘱完,感受手臂间盈盈一握的触感,忽而贴到阮软耳朵,薄唇微动,“得把你喂饱点,不然我担心以后一用力,你这里受不住。”
周围全是人,他半点羞耻心没有,堂而皇之跟她开黄腔。
阮软面红耳赤,受不住他撩拨,低头挑选西红柿,隐匿于黑发间的耳廓颤颤微红。
蒋池州目光游移过她裸露在外的后颈,低低笑了声,分明还是风流浪荡的模样,可那笑意却真真实实浮现在眼底。
厨房多年没开过火了,厨具虽然还在,佐料却要重新买过。
两人提着好几大袋食材上楼,好巧不巧,又遇见了先前那位带着小孩的大妈。
阮软还记得她,回忆起大妈撞见她和蒋池州亲密时的画面,双颊灼灼发热。
大妈显然也对他们印象深刻,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一圈,注意到他们十指相扣着的手,和装满食材的购物袋,大妈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暧昧起来,换了种说辞:“小俩口回家做饭啊?”
阮软一瞬间心跳声鼓噪,下意识抽动了手指。
蒋池州瞥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丝毫未松,颌首笑道:“是,您也做饭?”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阮软被迫听着蒋池州与人寒暄,心脏还未从方才的发麻状态抽离。
电梯到达他们所在楼层,阮软急不可待想逃走,蒋池州牢牢按着她,晃了下手,眼尾挑着明晃晃的恶趣味,低声和她说道:“宝贝儿,和阿姨说再见呀。”
他声线本就惑乱人心,刻意为之下愈显暧昧,阮软羞耻得再待不住,含糊说了声阿姨再见后,匆匆扯着蒋池州出了电梯。
没了外人,阮软便拿眼瞪他,眼睑下留有未褪去的羞赧,似嗔似怒。
蒋池州看得心痒难耐,弯下腰,认错态度良好:“惹宝贝儿生气了,该罚。”
阮软刚苦恼于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百般纠结的情绪,冷不丁见蒋池州凑近,心口一窒,怒意无来由消失大半:“罚你什么?”
“罚我······”蒋池州拉长了语调,眼珠一转,飞快在阮软唇上亲了一口,“只能亲你一下。”
他皱了下眉:“我好亏。”
阮软不想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掏出钥匙,开门。
熟练换上拖鞋,阮软把制服包搁在沙发上,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购物袋。
蒋池州看着她流畅的一连串动作,眼睛微微眯了眯,喉咙像塞了块麦芽糖,齁甜。
阮软先把青菜和配料拿进厨房,过一会儿,她的声音从玻璃门后传了出来:“你有空吗?过来帮我一下,我够不着橱柜。”
蒋池州往冰箱里塞饮料的动作顿住,他拍上冰箱门,趿拉着拖鞋走近厨房,居高临下睨着小姑娘,眼尾危险翘起:“你让谁过来?”
他语气明显透着股想找事的挑衅,阮软怀里抱了瓶食用油,瑟缩着避开他的视线,无来由心脏狂跳:“蒋、蒋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