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也想谈恋爱(4)

“十六。”

亓司羽摊手:“这不就得了。”

繁星反应了一会儿才惆怅的明白过来,时间真快,原来那个小姑娘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她失神的站在窗边,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窗外蝉鸣阵阵,午后的风带着滚滚热意,两人陷入沉默,亓司羽一口一口喝着凉茶,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好一会儿才先打破沉寂,问道:“你们跟着我的人多不多?”

“怎么?”繁星瞬时警惕起来。

亓司羽很无辜:“我不过是想你们先拨出几人来,去大昌帮我查查苏家出了什么事,你这么警惕做什么?”

繁星这么警惕,当然是因为亓司羽有前科——她从前下山,时不时就会从护卫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再自己悄悄回去,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亓家护卫们很郁闷!

万顷山亓家,修阵法习命术,观天象通符箓,其中又以阵法杀伤力最大,但他们精神力强大,武力却一般,布阵时需要人帮忙掠阵,所以亓家有一支系,专习武道,以作护卫。

亓家人到十六岁就会有自己的专属护卫,被称为“守”,天荷、繁星就是亓子仪的守,亓司羽却因为体质问题,至今没定下来。

亓家私底下至今有个堵局,堵最后谁会成为亓司羽的守,据说如今数额已经不小了。

对于亓家众护卫来说,跟着亓司羽就是挑战,即要有良好的善后能力,还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因为……一不小心,五姑娘就可能惹了大麻烦,还有可能,一眨眼,五姑娘——就不见了。

总之,跟好了证明自己有能耐,跟丢了……只能说自己运气太差,有时开个局,还会因此破点小财。

但,也有例外。

去年,有个护卫励志要给亓司羽做守,结果一连三次跟丢了人,备受打击,最后自请去了厨房做火夫,别说,做的菜还真不错,比之前的厨娘强太多。

亓重光为此大加赞赏,还奖励了亓司羽一把精练寒铁打造的匕首……就是先前,亓司羽握在手中那一把。

主仆二人大概都想到了这事,繁星似笑非笑看亓司羽一眼。

“咳咳。”

亓司羽清了清嗓子,讪讪:“别想太多,我就是觉得……我也差不多该南下了……不然,我兀自上门,苏家恐怕会更乱。”

她话说得客气,繁星也不好再揪着不放,点头答应了,又福了福身子,问道,“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有。”亓司羽蹙眉。

繁星认真等着。

“让跟着我的人离我远点。”

繁星:“……”

繁星怒,扭身就走,跳出去时却被窗栓挂住了裙摆,人直接从二楼摔了出去。

“叮零哐啷”一阵响。

亓司羽晃到窗边往下瞧,楼下繁星已经扶着腰站了起来,仰头看亓司羽的眼神很有些迷茫无措。

亓司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冲繁星摆摆手,让她没事就快走。

都说了,叫你们离我远一点了。

隔壁的隔壁,有人许是听到了动静,推开窗户望了过来,亓司羽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对深邃的眸子,黑曜石般,那张脸更是好看,额头饱满,脸颊瘦削,眼尾上挑带些妩媚,浓眉平直又十足英气,眼窝略深,显得鼻梁英挺,薄唇红艳,唇角自然上扬着。

他不笑时,也似笑着,只是那双眼眸里,冰冰凉凉的,看不出一丝笑意。但浑身上下,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慵懒味道。

真是好漂亮又好奇特的一个人。

亓司羽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眼花,心口直跳,她赶紧“碰”一声关上了窗,捂着胸口摸回床上打坐去了。

一定是天气太热中暑了。

隔壁屋的薛大公子:“……”

陪着薛大公子闲了三日的薛二公子捂嘴偷笑,“恭喜恭喜,总算有一面之缘了。”

生平第一次有机会看自家哥哥的笑话,薛二公子不由得笑了好一会儿。

——

隔天一早,店小二再送饭时,发现屋子已经空了,只桌上留了些银两。

小二见怪不怪,收起钱,转身去隔壁送饭。

薛陈瑞照常问他,“不知今日,隔壁那位吃的什么?我们明日也照着她点的吃……”

小二摆摆手:“两位客官怕是要失望了,隔壁那位今儿个已经退房走了,明日两位公子怕是只能自己想了,昨儿个那边吃的肉包和鱼片粥给两位放这儿了。”

房里的两人闻言一滞。

店小二还在解释,“也是两位客官长得面善,一看就不是坏人,小的才敢跟二位说这么多,若换作其他人,小人是固然不敢这么透露其他客人的消息的。”

薛陈瑞闻言笑笑,客气地给了小二一把碎银子,将人送出房门,转身就沉着脸对着窗外吹了声口哨,一名黑衣人应声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来人躬身。

薛陈瑞拧眉:“你们可曾发现隔壁的人何时走的?”

来人一凛:“属下……并未看见。”

薛陈瑞还待说什么,薛陈瑜却挥挥手,示意来人可以走了。

薛陈瑞清清嗓子,又如桃花初绽般笑了起来,“还真是位特别的姑娘,难怪能得到我哥的青眼……着实有趣,嗯,不过哥,你是不是太冷漠了些,把人都吓跑了。”

薛陈瑜闻言,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身子。

“不如,我们也出发去大……”声音戛然而止。

薛陈瑜阖上眼,好看的眉头轻蹙了下,似乎有许多破碎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最终却定格在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眸。

他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周身煞气明显重了许多。

薛陈瑞敛了笑:“嗨,我们还是直接去夕月城吧,那边……派薛九先过去盯着就是。”

薛陈瑜没说话,薛陈瑞全当他是默认。

第四章

亓司羽是趁着夜色使了术法溜走的,不知为何,她下意识感觉隔壁那人是冲着她来的,而她……并不想与任何人有任何关系。

太阳初生时,她已经绕过万顷山直奔永邑县而去。

永邑县是从万顷山去大昌的必经之路。

处暑时节,天气不凉反热,桔红色的日头冉冉,山中暑气渐起,路上行人罕至。

又行了半日,人影终于多了起来,却是饿殍遍野,原来,北方竟遭了旱灾。

这些年也不知是怎么了,大成连遭天灾,南涝北旱,虫灾瘟疫,几乎就没断过。

亓司羽不忍多看,只埋着头加快赶路。

不多久就进了城,只是城里也没比城外好多少,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路边随处可见瘦骨嶙峋衣不蔽体的人。

少女一边走一边用锦帕擦着脸上与鼻尖的汉珠,小脸因为炎热与跋涉显出薄红,她取下水袋小口小口地喝下,唇角边,一滴来不及下咽的水珠顺着精致小巧的下巴滑了下来。

一个小身板跌跌撞撞从一条暗黑的小巷子冲了出来,不小心撞到了亓司羽,也没道歉,又踉跄着冲了出去。

飞溅的水珠被快速掠过时掀起的气浪抛出去,落在了被太阳烤得炙热的地面,发出“呲”的一声轻响。

亓司羽察觉不对,一摸身上,顿时心下一紧,快步追了上去。

小身板没跑多远,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也是两个娃娃,七八岁模样,一男一女,粗布衣裳,气质出众,男娃生的庄严宝相,眉间一点朱砂,却是一脸痞气,女娃相貌娇俏,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似乎能看破是非因果,给人一种佛性入了魂骨的感觉。

被拦下的小身板佝偻着身子,一个粉色佩囊被他死死拽在手里,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隔着几步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馊气。

亓司羽于是没走近。

小身板眼见前后都围了人,突然转身瞪向了亓司羽,这厮已经瘦得不成样,两颊下陷,颧骨突出,眼睛因而大得突兀,缺乏神采的眼眸似野兽般,择人而噬的冷光一闪而逝,模样挺唬人。

亓司羽却不怕他,只清清嗓子,用生平最温柔的声音,道:“这位小友,那袋子里装的不是钱,你把它还我,我给你钱,可好?”

声音温柔腻甜,听得她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不好意思捋。

不过她没骗人,那佩囊里装的全是这些年长辈跟哥哥们为她寻的各色灵石,被打磨成珠子,方便她随身携带。如今天地灵气不稳,长辈们说她经脉异常,需要灵气不断滋养,才能好好活着,换言之,那一袋子的灵石都是她的救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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