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也想谈恋爱(15)

亓司羽想起青橘这种囤食的行为不禁好笑,说话的声音都带了笑意。

薛陈瑜侧头看她,神色也跟着柔和下来,精致的眉轻挑;“你们关系很好?”

“应该是吧!”亓司羽想了想,补充道,“我在凤鸣居住了七年,都是她陪着,虽不能亲近,但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就是那臭丫头总喜欢骂人。

薛陈瑜心下紧了紧,一时不知要说什么,说自己也想陪着她,且还能与她亲近吗?岂不是会被当成登徒子?

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却并不尴尬。

这种安安静静与人赏月的感觉亓司羽还是第一次有,从前她上屋顶看月亮,青橘只会在下面跳脚,惹急了,就搬张凳子坐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思及此,亓司羽的心里生出些暖意,也不知是因为身边这人,还是因为凤鸣居那臭丫头。

隔日一早,沈家兄妹就进城玩儿去了,亓司羽也起了个早,虽然去不了城里,却换了身新衣服意思意思。

薛陈瑜进得小院儿,就见一身华服的少女正歪在窗边看话本子,晨光洒在她莹白的肌肤上,一丝红光在她睫毛上跳跃着,她一眨眼,那光又落到脸颊上,最后翻滚着掉进酒窝……

“要出去?”

亓司羽抬头,微微眯起眼睛,才看清薛陈瑜背光立在晨光中的身影,暖黄的光将他包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看见他亮晶晶的眸子。

亓司羽莫名想起那夜他如梦似幻的浅笑,于是冲着来人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似乎每次见到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出去。”

薛陈瑜偏了偏头,努力压制着心里怪异的冲动。

朝阳就悬在他头上,像是加了道圆光,亓司羽忍了忍,还是憋不住吐出一句,“你头上顶了个球。”

亓司羽、薛陈瑜:……

这话乍然一听就像在骂人,薛陈瑜滞了片刻,亓司羽也意识到了不对,赶忙摆摆手,“我瞎说的,薛公子别介意,你这是要出门吗?”

“嗯,”薛陈瑜果然没再纠缠,“要一起吗?”

亓司羽觉得对方只是客套,于是礼貌地拒绝了。

薛陈瑜却没走,又往前迈出几步,清清冷冷的嗓音带着诱哄:“不想去看看?”

亓司羽垂了眸子,怎么会不想,只是不能,抬眸时却是莞尔一笑:“不了,今日天朗气清,适宜看书。”

她的笑容里,夹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落寞,薛陈瑜心下难受,口气越发熟稔,“一起吧!”

亓司羽还想拒绝,薛陈瑜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手下一个用力,将人直接从窗内带了出来……亓司羽傻眼了,回神时已经被带上了马车,她又气又急,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你……”

可惜没能讲出个完整的词句,马车已经晃动起来。

薛陈瑜还拉着她的腕子,似乎没有要松开的意思,隔着衣衫,亓司羽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散出的热度,她动了动,示意他松手。

薛陈瑜却盯着别处,紧抿着唇。

亓司羽衡量了一下这么近的距离,打起来自己有几层胜算,最后无奈叹息,感觉一层都没有,只好放软声音开口劝诫:“薛公子,你先放开可以吗?你这样拉着我,你会倒霉的。”

薛陈瑜不为所动。

亓司羽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薛陈瑜却似入定般,她只好转而问道,“薛城主呢,怎么不见他人。”

事实上,她这么多天就没见过薛陈瑞。

亓司羽以为薛陈瑜还是不会理她,正在绞尽脑子,却听那人轻轻开口,“喝花酒去了。”

花酒?!

亓司羽额角抽了抽。

薛陈瑜眼神微闪,花生下酒,算是……花酒吧!

……

夕月城向来繁华,到了夕月节,更是格外热闹,大敞的城门处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进得城门,更是处处张灯结彩,人群比肩擦踵,叫卖声,还价声,大人小孩的欢笑声以及街头巷尾的车轱辘声、乐器声、争吵声混杂在一起,沸反盈天,整个城市都沉浸在喜悦氛围中。

亓司羽不情不愿的被薛陈瑜推下车,迎面就见一莽汉回头大声向自己吼:“娘的,谁踩老子的脚,眼瞎啊!”少女被吼得一滞,眼里水汽盈盈,满脸都是委屈。

莽汉一见,立马变了神色,连连说着抱歉,挠着头呵呵傻笑着想上来搭讪,被后面薛陈瑜轻飘飘看了一眼,顿时噤若寒蝉,转身没入了人群。

亓司羽看着那个仓惶的背影安然离去,若有所思,只不待想明白,薛陈瑜就攥了攥她。

亓司羽顿时不满地瞪他一眼,薛陈瑜颇为无辜,明明不开心那个是他才对,她看别人时都是柔柔柔柔的,看自己却是用瞪的,越想心里越是不平,竟渐渐泛出些酸涩的滋味。

有当值的衙役过来吆喝,停在身后的马车很快被指挥着拐进了一条专门停放马车的街道。

这边马车刚走,各怀心事的俩人还来不及挪步,人群便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亓司羽头大如斗,下意识退了一步,薛陈瑜本来就在她身后,这一退,直接退进了薛陈瑜怀里,体温随着紧贴的后背传来,淡淡的冷香钻进鼻间,她浑身一震,再想闪身,人群已经挤作一团。

亓司羽站直身子,绷紧了背脊尽量拉开一些距离,刚刚兴起的念头还未成型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下完了。

亓司羽心下苍凉,直觉得今日又要“浮尸百里、血流成河”,只是这般手脚冰凉,茫然无措的时刻,她竟然还在想,刚刚那个冷冷的香味,是雪松混着崖柏的味道吗?好像还有一点点麝香……

总之,慌乱之中她还胡思乱想了一堆,但预想中的人仰马翻却没有出现,薛陈瑜看着她面色灰败,眼眸乱转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俯身在她耳边,调侃道,“在期待什么?”

温润的气息吐在耳畔,有些酥酥、麻麻的痒,完全不像语调所表现的那么冷淡。

亓司羽脑中顿时空明,背绷得更直了,没好气想,我能期待什么,我明明是在害怕,只是这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两人在人流中站着,不时有人擦着两人的肩臂走过,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擦身,甚至不曾引起谁的回眸停驻,亓司羽却整个人都呆了,好半晌才从这种对她来说有点飘忽忽的体验中惊醒。

太震撼了!这无异于太阳打西边出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如今自己的体质有多可怕,一个不经意的触碰就能让人祸难临头……

亓司羽偏头,一直注视她的薛陈瑜再次俯身,还未靠近,就听她激动地大吼,秀气的面孔微微泛红:“好挤,但是好爽!”

嗓音都破了,却是满满的喜悦。

薛陈瑜愉快的勾起了唇。

亓司羽这会脑子终于清明了,知道薛陈瑜一定是有某些手段可以不受她的影响,并且通过接触让她对旁人的影响也能降低……不,可能是直接消失了,到底是什么手段呢?她想不出,她也不想再想,此时此景,她只想享受被人群拥挤的美好。

想通这些,亓司羽反客为主,反手握住了薛陈瑜的手腕,两人互相牵着的手隐没在他宽大的袖袍中,他今日穿的衣服倒是华丽许多,看着虽是一片黑色,握在手心却有膈手的暗纹。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亓司羽想,此刻,再没有比拉着这个人,更重要的事情了。

第十六章

两人一路牵着手腕往前,本应是一幅迤 | 逦场景,可惜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亓司羽个子又娇小,被人一挤,就看不见方向,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偶尔有人走得太急碰到她,她步子一乱,再落下去的步子总会不偏不倚落在薛陈瑜脚背上。

亓司羽:“……”为什么她要长得这么矮啊?

薛陈瑜:“……”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痛,内心还有那么一点小激动呢?

亓司羽回身道歉,薛陈瑜晃了晃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表示没事。如此这般,亓司羽隔一会儿就会踩他一脚,直到踩到第八回,她终于停了下来,脸颊绯红,似喝了无梦般,哑着嗓子冲着他吼,“人太多了,不然我们回去吧?”

薛陈瑜假装没听见,反而抓紧了她的手腕,带着她转进了另一条巷子。

周遭豁然开朗,这一条街道上,行人依然很多,往来的人被街道中间的木栅栏分离,空气中满是桂花和芙蓉饼的香,路旁秋菊争艳,各色花灯挂在屋檐下,一溜儿望过去,芝麻灯、蛋壳灯、鱼鳞灯、瓜籽灯、荷花灯、鸟兽花树灯……本是小孩儿的玩件,被这般郑重其事的挂了满街,竟也拼凑出一个如梦似幻的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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