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停顿了半天,望进他清澈的眼眸里,觉得这是一个友好的安慰之吻,才继续:“天刚亮的时候,带着露水采下来,回家趁着新鲜炒肉丝。爷爷是妖,不吃这个,我自己能抱着吃一大盘。”
陆青衿温柔地注视了她一会儿,才问:“叶悠,你为什么会法语,而且还说得很不错?”
“哦。大雁山的小学有一个志愿来大山里支教的法国人,人特别好,在大雁山呆了很多年,当初我们教他中文,他教我们法语,我从小就学。”
叶悠转向陆青衿:“这个院子除了这两株桂花树,全部丑得要命,我一点都不喜欢,咱们走吧?”
“好。”陆青衿站起来,把手伸给叶悠,也拉她起来,淡淡道,“你不喜欢,那就只留这两棵树吧。”
第36章
没几天,祥隆集团的柴总被捕的消息就传开了。
最近有一起重点调查的非法集资大案,案子上上下下牵连无数,祥隆也卷在里面,办案人员明知道却捉不到,陷入僵局。这时候,忽然有祥隆内部员工站出来,实名举报,提供的证据翔实确凿,给办案提供了突破口。
这一锤下去,摧枯拉朽。
柴总被抓的小道消息刚一扩散,祥隆的股票瞬间跌停。
网上传说当天下午,柴从鑫和柴从芮兄妹二人出现在帝都机场,似乎要搭飞机离境去旧金山,还没登机就被直接截了回来,带走协助调查。
祥隆的银行账户和资产立刻被全部冻结,连海外资产也没能幸免,祥隆的办公室查封,高管被带走,人心惶惶。
财发得快,没得也快,不过几天时间,偌大一个祥隆集团就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
数月之后,为追赃挽损,柴家郊外的别墅被拍卖,新买家到手后,大概是不喜欢别墅和园林奇葩的风格,立刻让工人全部推平。
别墅化为一大片瓦砾,废墟上,只孤零零留了两株桂花树。这是后话。
现在叶悠晚饭时抱着手机边吃边玩,一眼扫到祥隆出事的消息,问:“祥隆出事了?”
陆青衿在对面随便嗯了一声。
“你干的?为什么?”
陆青衿想一想:“天凉王破?”
叶悠笑出声,他居然知道这个。
“他们身歪影斜,害人害己,我就是帮忙搜集证据,举报不法行为,尽一个好公民的义务而已。”陆青衿吃了一块牛肉。
叶悠哦了一声,就继续去翻其他的新闻。
陆青衿见她没什么大反应,在对面看了她一会儿,又幽幽补充道:“其实也忙了好几天,要打通各种关系,到处找人证,想办法找物证,还不能打草惊蛇……”
叶悠打断他:“都是你做的?”
“资情科做的。”
叶悠挑挑眉。
陆青衿申辩:“可是是我让他们做的。”陆青衿凝视着叶悠,“我以为你会稍微感动一下?”
“我为什么要感动?”叶悠说得极其没有良心,“他们敢公然不给陆太太面子,就是打你的脸。你马上要接手为陆家掌舵,可是太年轻,资历浅,旁边又有个陆腾逸虎视眈眈,现在正应该是杀人立威的时候。有人自己把脖子往刀口上凑,有什么办法?”
陆青衿勾勾嘴角,帮她补充:“而且他们最近和陆家搭上了点关系,我早就听说,背后居然敢直接打着我们的名义招摇撞骗,当然要杀一儆百,以绝后患。”
叶悠点点头,继续玩手机,看腻了新闻,又开始调戏纸片人,过了一会儿,一抬头,发现陆青衿还在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眼神里明显带着点委屈。
这种表情难得在他脸上看见,叶悠忍不住好笑:“好。我特别感动。你想要什么?”
陆青衿目的达到,不动声色:“想要你吻我。”
叶悠:“……”
两个人不是一直都在亲来亲去吗?
陆青衿解释:“我是说,自从我们达成接吻协议以来,这么多次,每次都是我主动。当然我是男人,主动一点没问题,可是我总希望公平起见,偶尔你也能主动一次。”
叶悠有点脸红,但是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毕竟协议是两个人自愿达成的,按理两个人都应该主动一点。
“你想我怎么主动?”
陆青衿想起尹特助的话:“穿一条漂亮的裙子,像小鸟一样飞扑到我身上,勾住我的脖子,然后吻上来?”
叶悠:???
他这听起来就是要满足什么奇怪的幻想。可是幻象对象为什么是穿裙子的?女装大佬?
叶悠:“可是这么冷的天,又快睡觉了,我不想换裙子。一定要穿裙子吗?”
陆青衿妥协:“那不穿裙子。只要‘像小鸟一样飞过来,勾住脖子’?”
叶悠腼腆:“在哪里勾?这里吗?”
陆青衿看看左右,这里是餐厅,时不时有厨房的人过来,确实不太适合,放下手里的刀叉站起来:“我们上楼?”
两个人都不吃晚饭了,郑重其事地上楼去“勾脖子”。
陆青衿回了房,在自己房间正中停住,等着叶悠。叶悠看了看他,反而退后若干步,退到房间门口。
见陆青衿正在不解地看着自己,叶悠认真解释说:“要拉开一点距离,不助跑的话,我没法像小鸟一样飞起来。你站好。”
陆青衿还没理解她的意思,就看见叶悠做了个起跑的姿势,小炮弹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这边冲过来,在两三步远的地方一个蹬地起跳,飞身而上。
陆青衿没料到她是这个“飞”法,却不敢闪开,怕她扑空摔跤,张开胳膊,硬生生把她接住。
巨大的冲力让两个人一起往后倒,还好身后就是陆青衿的大床。
叶悠整个人都挂在陆青衿身上,虽然倒了,姿势有点不对劲,仍然牢记任务,用胳膊搂住陆青衿的脖子,凑上去吻上他的嘴唇,定住不动。
陆青衿被她压在下面,和她大眼瞪小眼,半天挪开一点,问:“你不动么?”
“要动吗?”
“要。”陆青衿肯定,“不动算什么主动吻。”
“可是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样。”
“我不会。我又没喝酒。”陆青衿保证。
叶悠半信半疑地轻轻吮了吮他的嘴唇,随时准备势头不妙,就给他的旧疤上添点新伤。
陆青衿果然信守承诺,没有什么不对劲。
叶悠放心地开始把自己跟他学来的本事一股脑往他身上用。
陆青衿受不了了,分开一点,压低声音说:“我要翻一下,你别怕。”
叶悠没明白:什么翻一下?
突然天旋地转,陆青衿和叶悠的位置换了换,叶悠被压在下面。
陆青衿用手肘和膝盖撑住床,小心地避免自己的身体和她有过多接触,低声说:“你主动,我也主动,两个人一起主动,比较公平。”
这话没毛病。
陆青衿也开始回吻叶悠,理智、温柔、体贴,似乎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
叶悠很满意,陆青衿也很满意。
合作愉快。
第二天,叶悠有事先走了,尹特助上门时,陆青衿问他:“让你去查的事,查过了?”
尹特助答道:“查过了,叶小姐当年就读的小学里,确实有一个来支教的法国义工,叫皮耶尔杜波伊斯,中文名叫杜波,已经在大雁山的小学呆了二十多年。”
陆青衿想了想:“你叫人去问问那个法国人,他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叶悠的学生。”
尹特助露出一个“我早就料到会问这个”的微笑:“这次我是专门派人去大雁山走了一趟。已经问过了,杜波居然真的记得。十几年前,他教过这么一个女孩,因为又聪明又漂亮,印象深刻。还说曾经给她开过法语的小灶,那时候叶小姐的法语就已经很好了。”
陆青衿边系领口的扣子边问:“那紫霭观呢?”
尹特助拿出手机,给陆青衿看了一段视频。拍视频的人躲躲藏藏,明显是偷拍的。
虽然镜头乱晃,还是能看出,这地方山清水秀,现在是秋天,紫霭观掩映在黄叶里,看起来是个规模中等的道观,红墙青瓦,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收拾得整齐干净。
“说敲了门,里面没人应。但是应该是有人住,能闻到焚香。道观背山面水,前面是条小河,后面是座很高的山,山上都是松林。”
全都和叶悠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