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偶尔会想,现在心高气傲的君蔚然,和当年的君家叔叔,像吗?
颜峻过来替陈修传话时,看到大三一帮子围着君蔚然,明越小可怜一个人蹲在草坪上抠土。
“怎么了?”班长走过来陪着蹲下。
明越扫眉搭眼叹口气,“班长你过来了。”
“没什么,想明白了一件大事。”
颜峻很懂得给台阶下,低声问道:“什么大事?”
手机一响,明越翻看消息,看完后脸色更差,但还是懂礼貌地先回答了颜峻的台阶:
“我想通了,歪脖树吊不死我。”
“我得自己慢慢把上吊绳解开。”
短信又开始响,明越点开,神情像是刚喝了一口马尿,低声道:
“这鸟孙咋这么烦……”
颜峻:“……”
颜峻还没反应过来明越回话中的巨大信息量,眼神落在明越手机上,已经倒读出来了信息内容:
【稀客啊,你竟然会给我发短信】
【哈,竟然还是要求英雄救丑】
【上回的匕首吃起来爽吗,明二?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可千万别被行尸霍霍死了,不然怎么见识得到我这几年的长进呢?】
【快马飞驰中,请明渣渣稍等】
【来啦!三分钟内,开门欢迎你哥我!】
颜峻:“……”
颜峻心中蹙眉。
他心思缜密,排查过明越的朋友圈,以明越的个性应该不会和发短信性情的人深交才对。
颜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明越觉得班长靠谱,同时封灵和帝大迟早要交锋,知道了也没什么:“没事。”
她竖起手机,给班长看:“我一个在帝大器具系就读的表哥,叫李鹤荪,性格比较……开朗。”明二心宽体胖道。
颜峻:“我并不觉得言语习惯如此的人,算性格开朗。”
明越将班长拉起来,往陈修方向走:“不管他,有人拿无礼当有趣。”
“我得去和陈修学长讲一声,早先没想到地裂能被镇住,我找了帝大去喊人帮忙——”
“现在还是得说一下,不然待会交涉起来,咱们低年级可没法代表封灵。”
遥远的雾中传来气缸喷气的轰隆隆声,乍一听就觉得此车马力颇大,明越正在和陈修沟通,听到这,手一指:
“来了。”
“我那骚孔雀表哥。”
陈修被这形容逗笑了,随后咳嗽几声,摆好架势。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就到,雾中浮现渐进的黑影,随后黑影变彩,成了一连串五颜六色。
陈修手搭凉棚,做作道:“明越,你表哥家境可以啊。”
“七八辆悍马H2,搞车队的吗。”
明越:“……”
明越死鱼眼体前屈:“学长,他家不搞车队。”
“他家开铺子,天选阁。”
陈修:“……”
陈修:“!!!”
颜峻:“!!!”
围观群众:“!!!”
天选阁不仅是有钱。
更是阴阳用具品牌王者,业内闻名。
毕竟,并不是所有从业者都会如封灵生这般符技、格斗双雄的,野路子出身,靠会打架阳气强强行入行的人,并不在少数。
众人齐齐卧槽一声。
陈修也不端着了,调侃道:“富豪啊,明越。”
“你家和你表哥家谁家更富裕些?”
明越:“……”
当然是我家。
明越心中叹气,忍着不忿,解释道:“不是他自己家啦,是我姥爷这一脉——”话还没说完,刺耳刹车声传来,悍马车队停下,七八辆车红橙黄绿蓝靛紫一个不缺,喷漆喷的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车身本来的颜色,其中电光蓝色那辆跳出来一人头,他高喊着:
“明二!”
“死了吗!”
明越:“……= = ”
围观学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您的福。”
明越没好气道:“你们来晚了,行尸已经止住了。”
李鹤荪从雾中走出来,染了一脑袋红毛,五官深刻,眉骨偏高,顶起了一副有些桀骜的面孔。
DNA当真是“玄学”。
明业长相中些许野性的因素,没有在明越脸上得到遗传的印证,反倒在李鹤荪脸上看了出来——
果然,关系可以闹掰,血缘却阻断不了。
“明渣,好久不见啊。”李鹤荪嚼着口香糖说,上来锤了明越一拳头。
超痛。
明越噢一声,捂着肩膀退一步,觉得晚上肩头要青紫。
陈修上前一步,做公事交涉:“感谢帝大援助。”
“我是封灵院主席陈修,请问同学是?”
李鹤荪没有立刻回答问题,反倒冲着雾中散开检查现场的人群喊道:
“学姐!封灵主席陈修找你!”
说完,回头,不怎么有礼貌说道:
“我叫李鹤荪,帝大灵院器具系17级。”
“幸会,前辈。”
说完,也不握手,嚼着口香糖站在一边。
陈修:“……”
陈修感到自己莫名受到了轻视或侮辱。
不等他找回场子,帝大主席苏灰到来,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陈修:“……”
两位主席相遇,纵使一男一女,那也是天雷勾地火。
明越和李鹤荪有“私仇”,其他学生可没有,这头两院主席还是明刀暗剑你来我往言语攻城,那头不少湘大和金大的学生就围着李鹤荪家的车队看了起来,毕竟是好车,也好看,谁都喜欢。
李鹤荪为人肤浅张扬,不说心多坏,但贼爱听好话,这会被同学们艳羡的目光和话语围绕,乐的仰脖子说话。
“嘁。”
明越拉着来找她的白琳琅往旁边走,去看斩鬼师协勘察现场,“像只开屏的孔雀,得瑟。”
白琳琅忍笑:“孔雀开屏是漂亮的啊。”
明越翻眼睛:“确实漂亮,尾巴毛翘起来就露出来光秃腚眼了。”
“说的就是他。”
白琳琅:“……”
白琳琅:“哈哈哈哈哈哈!”
白室长笑得肚子疼。
地裂旁,几个随着车队来的主办方渝洲属斩鬼师操着一口渝普边勘测现场边聊天:
“啥子噢,楞个多行尸……”
“今年的学生娃儿有点惨噢。”
“得行得行,最多诈尸噻。”
“……你脑壳有屎咩,酆都全诈尸烤串串吗?”
几个编内人员讨论目前酆都情报说的热火朝天。
趴在石头后面偷听的明越白琳琅:“……”
明越回头:“室长,你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吗?”
白琳琅干笑:“……”
“没听懂。”
明越点头:“那就好。”
“我也没听懂。”
白琳琅:“……”
白琳琅无语,“那你说个屁。”
第63章 切入 二
渝洲话很有喜感。
如果上春晚, 说不准能和东北话一决雌雄。
这是明越扒着草丛石头、撅腚听了十分钟后的感想。
白琳琅看着自己面前的屁股, 翻了翻眼睛, 低声道:“你不是说听不懂吗?”
“十分钟了,膝盖不麻?”
明越回头比手指“嘘”, “我后半截能听懂部分了。”
“前半截我也尽可能记忆了一下,回头找个会说渝普的,转述翻译一下。”
白琳琅:“……”
白琳琅瞪眼:“你记得住?”
明越:“为什么不呢?”
“渝洲话很抓耳朵啊, 比温州话好记多了。”
“温州话简直是另一国语言。”
白琳琅感到窒息。
“明哥,您家技能点还能再虎一点吗?”白室长心甘情愿问道。
她问这话本质没打算得到回复的,谁知明越一本正经回答道:
“当然可以。”
“我哥过目不忘,过耳复述。”
“和他比起来, 我就是渣渣。”
白琳琅:“……”
我就是贱、贱啊, 我为啥要张嘴问呢。
白室长恼羞成怒,一巴掌将明越的脑袋掰回去:“好好听着!”
几个渝洲属斩鬼师前辈为人健谈, 这灰天大雾, 丝毫不会影响心情,侃大山呱呱叫。
其中一个前辈甚至吊着绳索下地缝, 拉上来后,被地下高温烫的满脸沸红。
真是艺高人胆大。
明越心道, 连蒙带猜,火速学习渝洲话的同时,抓紧提炼主办方掌握的酆都信息。
前辈们的聊天很敞亮,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晓不晓得不远处就是应试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