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西西又羞又气,脸颊上的红晕更甚,他见了逗她,“还狡辩?”
“我没有。”西西心跳的更乱了,情急之下就胡乱骂他,“肤浅,骗子。”
每骂一句他神色便沉一分,最后眸子寂寂如夜冷透骨髓,被她激的没了耐性,低冷道,“说爱我。”
西西感觉浑身骨头都要被他挤碎了,意识到他真的动怒了,不敢不听,权当缓兵之计,讷讷道,“我爱你。”
他听了倏忽挑挑眉,点着她鼻尖幽幽道,“别人都是吃软不吃硬,你偏偏是吃硬不吃软。”
西西冷吸一口气,心里一阵苦涩,感觉自己真的好没有骨气。
☆、惑心
他剥开她衣领,俯下头狠狠咬了她锁骨一口,西西疼得泪花闪闪,要推开他却是推不动,俨如一座山一般,他尖尖的牙齿松开她白嫩的皮肤,上面咕嘟冒出一串血迹,他亦是没想到自己下口这么重,看她疼得泪都要淌出来,气消之下忙勤勤恳恳哄她,“别哭,我错了还不行吗。”
西西厌恶地扭过头,她此刻真的心死了,他不会放过她的,直到她被折磨至死。愈慌愈乱,逃不开的魔障。
他见她眼睛红红的,分明的怨恨,一下瞬间心软的不知所措,眼睛又冷的渗人,只是委曲求全,嘴角带着苦涩,“你爱我一点不好么?就算是毫厘之末也好。”
西西无所适从,盯着他游魂一般的眼睛,怨愤出口,“我会被你杀死的,会被你折磨死,你放过我吧。”
他冷笑一声,近乎苦笑,“我怎么舍得。”
“你总是欺负我,你把这当做什么?”西西气急,皱着眉怒吼,“当做不舍得?”
他默然不语,在他心里,有时爱就是等同于死的,愈演愈烈的痛,死去活来的缠绵,不就是融化为骨血的爱么。
他脱离不了去之又来僵而复苏的境况,憬明,迷茫,骤浓骤淡的悲喜交替,看她时总是这样迷失了方向,无限妥协,最后握着她玲珑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练达而羞涩“我发誓好么,我不会伤害你的,西西,爱我好不好?”
,西西心已累极,全忘了疲惫,只剩下悭吝自守的麻痹和苦意。她垂着脑袋,他靠近她试探着吻她,小巧而精妙的一个吻,小心翼翼的唇瓣触碰,轻如风事,她睫毛飞眨着,刹那间心尖仿佛栖落了一只蝴蝶,翩翩如同枯叶,魂断神消。
她大着胆子没有躲开,不知神意哽噎在残破里,想哭的时候哭不出声,静静和缓道,“让,你放我走好吗?”
他的吻戛然而止,眼神里浸了阴森,心里一阵苦笑,表面上却是不露痕迹,她如此诚心诚意唤他的名字,却是这样的讨好与阿谀。
“不好。”他冷冷看着她,意欲含怨似的痛吻下去,无非呵哀而不怨,飘而不坠,相恨也好过永毋相忘。可终究看到她哀绝的眼神还是不落忍,一手抚着她的脸,静静道,“你是我的,我怎么能让你走。”
“你是个疯子。”西西一行清泪淌下来,打落在他手背上,出乎寻常的温暖,他心怀叵测,甘心抽离剥干了各种细节,不涉音容笑貌。
“是,我是疯子。一个爱你到死的疯子。”他冷冷而无畏道。
“这不是爱,这是自私强夺。”西西痛彻心扉,痛到麻木也未想清楚自己为何而如此难过。
“人都是自私的。”他无望地望着她的眼睛,姿态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祗,却心甘情愿为她让落凡尘,温声道,“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还好没有错过你。”
他话音刚落,西西便捂着脸痛苦,静静抽噎着,肩膀一阵一阵抖动,他搂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相伴着,最后她哭完,他掏出精致的丝帕给她擦干,又用手冷冷覆着她的眼,心里无数次的呐喊化为一句微不足道的,“我爱你。”
西西缩在沙发上,他静静揽她入怀,两人与世无争地静默着,天明若鎏金,高楼大厦万千灯火幽然飘忽若悬灯纸。
她不知道他抱了自己多久,最后自己困到睡着,又在黑夜中醒来,他与她已经躺在床上,一手搂着她安逸地闭着眼睛,她记得这双眼睁开时是何等煊赫贵气逼人,闭眼时却是宁静安然宛若没落贵族,却也横竖都是贵气。
落地窗外,淡绛的星星点点布满夜空,愠色叆叇,倥偬喧豗,他素日面色中的恬漠剀切尽皆隐失,安安静静像个孩子,她静静看着他,头脑一阵晕眩,他雍容惆怅威仪弗懈,深嗜痼癖离群索居,如此孤独苍冷的一个人如今却依偎在她身边,含蓄疯狂又不止不倦。
“救我。”低低的声音从他微张的唇瓣处传来,他忽然间身子抖动,面色也是忽然间惊恐狰狞,嘴角抽搐脸色煞白,紧闭着眼睛声音低沉而混沌,依旧一遍遍嘶喊着,“救救我。”
西西仓皇失措,正要把他叫醒,却见他眼角默默流出了一行泪,紧闭着眼睛转瞬平静下来,脸色如洗的白,他有一段痛心疾首的过往,一段讳莫如深的回忆,她只是猜测过,可还是不敢问他,如今却是证实得体无完肤。
西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触碰他的脸,指尖方一触摸他身子便发抖不已,她急忙又抽回手,他有多黑暗,她便有多畏惧。
她重新躺下,心里不知为何黯然神伤,昨是今非,明明前一秒还想将他千刀万剐,此刻却是无尽的肝肠寸断,命运究竟是如此孱弱又巧合。她帮他盖了盖被子,心里又是愤恨不已,终是背过身去,昏昏沉沉中终究睡了。
第二日醒来时天空明晃晃的白,但依旧万里无云没有日光,积埋的大雪没有融化的迹象,西西睁开眼时他已经叫好了早饭,神情一如既往地高冷淡漠,似乎是刻意疏离着她,与昨日的白天梦中判若两人。
她低低头有些出神地看着被子,若不是承蒙此物提醒,她几乎以为夜里被噩梦纠缠的他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失神的间隙他已经快步走到床边,一手捏捏她怔楞的脸,西西乍惊,怯怯看着他,他见状出声询问,声音依旧凉凉的,“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西西摇摇头,努力将昨晚撇清,他眼睛如胶似漆地粘连着她,温和道,“起床吃饭。”
西西点了下头,洗漱好后开始用餐,意大利面,蛤蜊通心粉,以及她作为平民阶级最熟悉的汉堡,她啃着啃着忽然间就不动了,他一直视线幽幽盯着她,西西放下汉堡,被他目光盯得莫名不安,低低问,“有事吗?”
“没有,就想看看你。”他单手撑着头,话里露出些许感叹,“一个汉堡就能让你这么快乐,以前吃的那些西餐是都不算数了么。”
“我吃不惯西餐。”西西老实道,“我那么穷哪里吃得起西餐。”
“你做的饭呢,嗯......”他看着她嘴角粘带的渣渣碎屑,无声笑了,“你做的饭很好吃。”
“那是你不怎么吃的缘故。”西西嘀咕道,“你要是天天的话肯定就吃腻了。”
“不,只要是你做的,永远也不会腻。”他递给她一纸手帕,“擦擦嘴。”不等西西接过,却是自己落拓起身,旋即走到她身边俯下身耐心给她擦去,动作轻柔的没了平时雷厉风行的影子。
西西呆呆看着他,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视线竟然直直的不加闪避,他亦是脉脉望着她,两人相顾无言,她心跳的飞快,恍然间已经有什么发生了质变。
这一刹那的心情无限延伸,她惊觉哑然,仓皇要低头已经来不及,他双手抚着她的脸,上如海,下如天,幻冥一色,心目无主,万丈之下,沉而静谧的眸子深处吹来了漠漠风声,风吹过,风尾留在睫毛上飞闪。
他看着她,低低说,“说爱我。”
西西幻意羸弱,大脑一片空白,轻飘飘的三个字出口,却是半晌才反应过来,彼时他已吻上她的唇,缠绵拥吻着,她心尖酥酥麻麻的,像是拿着笔簌簌写字时噼里啪啦炸烟花,说不出的感觉,一己之力荏弱单薄,她推了他几下,而后不动了,手指都是苏苏的麻意。
他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样,伸手握着她小小的手掌,十指相扣弥天盈地,西西微微抬眼,眼角的波澜涟漪撞到他星月雍穆的狭长眸子里,霎时钟磬声从亘古传来,嗡嗡响彻心扉,她脑海中只记得那两句惨绝人寰的描述,熏神染骨,误尽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