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退下之后,辛喜才进去,发现皇上直愣愣地盯着她看,早已泪流满面。
“皇上还是不舒服吗?”辛喜连忙道,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沈知弥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
记忆恢复的那一刹那,还有这辈子他对孙鸢浓厚的信赖与亲情。
现在他体内爱与恨交加,谁也不能占上风。
阿鸢呕心沥血教导沈知弥,沈廉怎么可能让沈知弥没有这段记忆安心理得活着。
端和亲王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太后“死”了这么久,依旧有人盯上她。
皇陵遭人硬闯,守在那里的两名婢女以命护主,遇害。贼人临走之前一把火烧了临时搭建的草屋。
皇上闻之大怒,令人彻查此事,最后却什么也没查出来,不了了之。
远在千里之外的郴州喜气洋洋。
有户人家的千金大婚,请了大半个郴州的人去吃酒。
每个人都说新郎新娘天赐良缘,郎才女貌,合该就是一对儿。
当年的那几个少女绣娘早就嫁了人,孙鸢还是找到了她们。
绣娘们挽着妇人髻,和春岚和秋景一起替孙鸢描眉梳发,穿上凤冠霞帔。她们打趣道:“当年我们还说姑娘和沈公子的婚期怎么突然变了,原来是婆家人病了,回婆家侍病去了。”
这个说辞自然是来糊弄她们,不然当年的事揭不过去。
孙鸢只得佯装羞愧嗔道:“本想提前告知你们一声,谁知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沈廉想的什么破借口,还要她来圆。
春岚和秋景默契地打岔:“昨晚新郎官还想翻墙来找姑娘呢。”
“哎呀呀,这不合礼数。”
“这不也正巧说新郎官儿有多喜欢咱们姑娘,春岚秋景,你们说是吧?”绣娘挤眉弄眼地说。
“新郎官到了!”趴在窗口的绣娘惊呼,合上窗示意她们动作快点。
绣娘们赶紧把喜帕盖到孙鸢头上。
沈廉等这一天等了太久,长腿一跨,几下下了马,健步往客栈楼上走,却被人拦下了。
媒婆甩着手绢嗔道:“别急啊新郎官儿,你的美娇娘得让她的兄长背下来才行。”
“哦……哦,”沈廉说,“不好意思,第一次成亲没有经验。”
众人哄堂大笑。
得到里面的人的首肯,师兄才进去。
师兄惆怅地说:“你就这么嫁给沈廉了,当年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师父不准我打他女婿……”
孙鸢:“……”
绣娘们面面相觑,听不懂。
随后进门的孙爹听到这席话,一脚踹了过去,恨铁不成钢地说:“再说下去就要误了吉时了!”
孙鸢宽慰道:“师兄别着急,日后有很多机会。”
师兄双眼一亮:“师妹说的是!”任你是什么皇亲国戚,只要躲着师父,他难道还揍不了沈廉吗?
“快背你师妹出去罢。”孙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
“是。”
师兄背着孙鸢下楼,把她送进那台八抬大轿里。
“起——轿——”
喜轿离地的同一时间,敲锣打鼓声响彻云霄,鞭炮声齐响。
道路两边的大人小孩儿捂着双耳笑着小跑躲开飞溅的鞭炮纸屑。
踢轿门,跨火盆,拜天地,敬宾客,闹洞房,按部就班地来。后半夜宾客才三三两两离去。
沈廉有些醉,躲开他们的搀扶自己回他和孙鸢的喜房。
沈廉和孙鸢离开的这几年当中,孙爹盘下了这座宅子,成亲之前将房契塞进了孙鸢的嫁妆。
“阿……阿鸢,”沈廉大着舌头唤道,挑开喜帕,就着这个姿势亲上孙鸢,吃她嘴上的胭脂,“好甜。”
酒气熏天。
孙鸢拱着鼻子推开他:“先别。”
沈廉听话地松开她,转身去倒了两杯合卺酒,一杯递到孙鸢手上。
孙鸢接过它,拉过沈廉的手,交臂喝下。
沈廉醉得有些傻了:“你是我的。”
这酒有些上头,孙鸢红着脸敷衍地说:“嗯嗯嗯我是你的。”
沈廉酒量挺不错的,这是喝了多少才能喝成这样?
沈廉替她摘去重重的凤冠,扔在一边,去解孙鸢的衣服。
这么多人才让她穿上这件喜服,沈廉一时半会儿解不开。沈廉额间的汗滴滴在身下孙鸢脸上,孙鸢笑骂道:“傻子。”
“傻子也是你的。”
“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正文就完结啦:D
沈知弥和沈廉前世的事放在番外
☆、番外一
几月过后,沈廉带着孙鸢低调回京城,一是收拾细软带上管家和夏竹回郴州,二是为了卿榆的大婚。
用沈廉的话讲:“我们成亲时卿榆没来,但我们不能这么不厚道你知道吧?以后有事找他就更有借口了。”
孙鸢:“……”就算你不这样做你好兄弟也不能不管你,原剧情中卿榆为了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瞧瞧这兄弟情。
沈廉和孙鸢成亲的时候给卿榆送了请帖,但是他并没有如约出现,不知道在搞什么。
面对好友的灵魂追问,准新郎卿榆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他能告诉沈廉他是因为逃婚未遂被爹逮住了被关到现在才出来吗?!沈廉不笑掉大牙?
他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不讲。
杨意在卿榆身后幽幽说:“听说卿大人家的公子因为逃婚,被抓住绑起来了。”
沈廉忍了忍:“原来如此,噗……”
卿榆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杨意出现得悄无声息,孙鸢猝不及防与他碰上面,仍旧下意识转身挡住自己的脸。
沈廉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挡着她。
杨意又说:“躲什么躲?我看见了。”
孙鸢又转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杨意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倒是你们,一个死了,一个失踪,莫名出现在京城,不怕皇上派人来抓你们?”
“不会。”沈廉十分有把握,他问卿榆:“当初你说那个女子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我以为你是心仪她才会和她成亲,为何你却要逃婚?”
事实完全相反。卿榆愁眉苦脸地说:“那晚我喝醉了,原本要去找蔓蔓,谁知走错了地儿,跑到她家去了。”
“所以你就?”沈廉反问道,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没想到啊,你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当初那个自称‘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卿榆呢?”
“打住打住。”卿榆头疼地说,“她一口咬定我把她……但我敢肯定我没动她。”
卿榆虽是个花花公子,但也不是品行不端之辈。
沈廉沉吟道:“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帮你试试她。”孙鸢突然道,朝沈廉使了使眼色。
卿榆说道:“那就拜托嫂子了。”
沈廉:“……我同意了吗?”
卿榆说:“嫂子答应了就行。”
三人飞快决定了,完全忽视了身边的杨意。
杨意无奈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位女子叫陈柔,人如其名,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非常温柔。
陈柔父母早丧,家里只剩下哥哥和嫂子。哥哥嫂子听说她要嫁给卿大人家的公子,找上门来敲了卿家一笔不少的银两,把陈柔丢到卿家不管了。
所以陈柔便一直住在卿家等着成亲。
“在那儿。”凉亭下卿榆指着湖边的那道粉色身影说,“她就是陈柔。”
“好。”孙鸢说,“交给我。”
等走近之后孙鸢才看清陈柔的脸。
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可惜不是卿榆会喜欢的脸。
孙鸢手指动了动,细小的蛊虫抓着她的衣摆跳到了地上,钻进陈柔耳里。
它虽然没有金虫蛊那么厉害,但暂时控制人套着话也是可以的。
孙鸢清了清喉咙,扬声道:“陈柔?”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陈柔失神的双眼才重新汇焦。她略略回头,眼底漾出些许笑意,未语先笑:“我是陈柔,不知姑娘是?”
“我姓沈。”孙鸢面不改色地说,“听说你要和卿榆成亲?”
“沈姑娘也是来劝我的吗?”陈柔嘴角弧度不变,说的话却让孙鸢愣了愣。
劝她?为什么劝她?
“实话告诉你吧,沈姑娘。”陈柔说,“如果没下定决心,我不会嫁给他。当初是我和他说好的,他长大会来娶我。”
这么久难为她还记得这个诺言了。孙鸢突然转变了策略,她问:“那你问过他现在还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