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孙鸢问道,她从未见过这种点心。
沈廉瞥了眼道:“乞巧果子。”
孙鸢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沈廉不慌不忙解释:“以前和爹娘一起生活的时候,乞巧节总看得见这些,久而久之,就记住了。”
再过几日就是七月初七,难怪孙爹出去能买到这些。
孙鸢没过过乞巧节,自然也不知道乞巧节的习俗。她一度以为情人节这些怕是与她无缘了。谁知到这里竟然过上了。
孙鸢觉得新奇,连她爹偷偷出谷这件事也没计较了。她捏着乞巧果子要送进嘴里,却感受但一缕幽怨的眼神正盯着她。
同样抱着乞巧果子的师兄幽幽道:“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孙爹一拍脑袋,想起大徒弟仍旧是只身一人:“对哦,那要不然你还给我?”
师兄微微一笑:“不可能。”
“你不过乞巧节你要什么乞巧果子?”
“我沾沾喜气不行?说不定我过了乞巧节就找到对象了呢?”
“呵。”孙爹冷漠道,“你就美着吧。师娘没找到,你也别想找到你对象。”
师兄满头问号:他找对象跟他师娘有什么关系?他师父还能找到师娘?
好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崽子,孙爹一眼就瞧出他在想什么了:“……你个兔崽子,今天打不死你我!”
师兄抱着乞巧果子夺门而出。
如果换作是之前还是单身状态的孙鸢,她不会把乞巧节放在心上。但现在她正处于即将脱单的状态。
七月初七越临近,孙鸢心里越紧张。
最后在七月初七那天,她病倒了。
万年不生病的孙鸢这次竟然病倒了,还一直卧床。
如果不是亲眼确认过,沈廉甚至要怀疑孙鸢是不想晚上他来找她,所以装病。
触碰到的肌肤滚烫,沈廉紧了紧眉头:“昨晚下了点小雨,你是不是出去淋雨了?”
孙鸢嗓子都哑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心里骂沈廉傻子:“……”谁好端端的出去淋雨?
沈廉撤走放在孙鸢额间的手,刚有动作的苗头却被孙鸢一把按住:“别动,你的手好凉快。”好舒服。
沈廉动作一顿。
孙鸢和沈廉这个时候关系已经足够暧昧了,但谁也没说破。
沈廉轻柔抚着孙鸢的脸,从挺翘的鼻梁到柔软的双唇,孙鸢呼出来炙热的鼻息打在手心,沈廉喉结上下一滚。
孙鸢一掌拍开他的手:“别碰我,你手心好烫。”
果然是烧糊涂了,不然清醒的阿鸢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沈廉安抚笑道:“都依你。”
推门而入的师兄朝天翻了个白眼,缩回了脚。
得,看来师妹只需要沈廉就能好起来,哪里需要他熬的药。
“站住。”在师兄推门的时候沈廉就已经察觉了,余光瞟到他的动作连忙喝止。
他语气中带的命令意味太过强烈,师兄听出来了,略有些诧异。
沈廉缓和了语气,好像之前强硬制止师兄的不是他一样:“师兄既然来了,就把药留下再走吧。”
师兄:“??”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好好照顾师妹。”师兄道,最后却有些幸灾乐祸:“让你过乞巧节,报应。”
孙鸢无力指着他:“……滚。”
师兄不想再多停留,唠嗑了几句之后逃也似地从屋里出来了。
低头看了眼通红的掌心,师兄不在意地揉揉,走了。
沈廉把孙鸢扶起来靠在床头,药碗被孙鸢接了过去。
“我自己来吧。”
“阿鸢。”沈廉道,眼神带着渴望。
沈廉动作一滞:“怎么了?”
“碗给我吧。”沈廉手摊在孙鸢面前,“是我想喂你。”
孙鸢沉默了一会儿,把碗还给了他。
碗壁还是有些烫,沈廉端着碗底,舀起一勺药汁吹凉了之后才递到她的唇畔。孙鸢一垂头喝掉了。
去而复返的师兄在房顶上捶胸顿足:喝个药这么墨迹,当初一口干掉药的阿鸢去哪儿了?
垃圾沈敛,还我阿鸢!
孙爹远远就看见云肆趴在房顶不知道在看什么,于是跳上去凑过去:“你在看什么?”
身边悄无声息地多了个人,师兄吓了一大跳:“嚇!”
屋顶的瓦被师兄掀了一块儿,正好能让屋顶的人看到屋里的人。
孙爹笑眯了眼,啧了一声:“现在的人啊啊,啧啧啧,腻得慌。”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师兄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屋顶上的两个人走了。沈廉弯起嘴角,将孙鸢唇角流下来的药汁抹掉了。
孙鸢病糊涂了,五感没那么灵敏了,无法听到屋顶上动静,可他耳力好着呢。
温凉的指尖从唇角划过的感觉始终停留在那里,孙鸢头脑本来就有些不太清楚,她动作迟缓地抹上那块地方,因病变得水润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廉。
想亲。
沈廉喉咙一紧,故作镇定说:“怎么了?”
孙鸢摇了摇头:“没有。”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她现在越看沈廉心跳越快,如果她在不做点什么,这颗心就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想做就做了。
孙鸢抢过药碗,将剩下的药汁全倒进了嘴里,然后摇摇晃晃撑着自己倒在沈廉怀里,趁他紧张低头看她有没有事的时候一昂头——
四片柔软的嘴唇轻轻紧密相贴,温热的药汁从唇缝间流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沈廉按住孙鸢的后脑勺,正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苦涩的药汁从孙鸢嘴里渡了过来。
舌根微微泛苦,药汁顺着喉咙进了肚子。沈廉无奈放开孙鸢:“你怎么这么不老实?”
孙鸢烧得头脑已经不清楚了。见沈廉果真上了当,她吃吃一笑,说道:“好玩。
沈廉屈指弹了弹孙鸢的额头,拿她无可奈何。
现在他只希望阿鸢烧退了之后想起这些事不要后悔耍无赖。
孙鸢喝了药又睡下了,沈廉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从屋里退了出来。
看来这次七夕可能过不了了。
所幸这次病来得急去得也快,孙鸢睡过一觉之后竟然退烧了。
只是头脑依旧昏沉。
窗和门关得严严实实,落日的余晖透过缝儿洒进来,让屋里不至于一片漆黑。
醒来没看见相见的人,孙鸢心情微微失落。很快她又释怀了:他们还没有彻底说开在一起,沈敛不可能会一直守着自己。
这是孙鸢冤枉沈廉了。
沈廉一直守在她床边,直到一刻钟前孙爹把人叫走,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孙鸢醒了。
孙鸢撑着下床,摇摇晃晃地站在门槛里,等好受些了之后才推开门出去。
卷卷听到声音立刻谨慎地昂起头,不停咀嚼的腮帮子也停下来了,看清是她之后“咩”了一声。
下了石阶,孙鸢蹲下|身捏了捏卷卷的双耳,拍拍脑袋站起来了。
“阿鸢醒了。”沈廉耳尖动了动,“我要先回去看看。”
孙爹将茶杯推到沈廉面前:“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希望你不会是那种人。”
沈廉严肃道:“伯父放心,阿鸢是沈某的命,沈某定会……”
“行了行了,”孙爹摆了摆手打断道,有些嫌弃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我叫你过来是想让你以后对阿鸢好一点,不是听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海誓山盟的。”
沈廉:“……哦。”
孙鸢走一步,卷卷迈着小碎步颠颠儿跟在她的脚后跟,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叮铃响。
“你怎么出来了?”不远处突然传来沈廉的声音,孙鸢猛地抬头。
“好些了?”沈廉问。
孙鸢轻轻“嗯”了一声。
沈廉吐出一口浊气:“醒得正是时候,晚上正好是鹊桥出现的时候。”
“鹊桥?”孙鸢疑惑道。
七月初七织女牛郎在鹊桥上相见这个传说,孙鸢不可能不知道。
鹊桥是假的,但沈敛为何会说它会出现?孙鸢挑高了半边眉,略一思索,大致有了答案。
沈廉以孙鸢病还未好的借口将她送回房间,守在门口不让她出来。
等天彻底暗下来之后,孙鸢再推开门时,房门外没有沈廉的身影了。
孙鸢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没看到孙爹和师兄。
“这俩人去哪儿了?”孙鸢自言自语道,回到房内在妆奁里找出了两只翡翠镯子,一并戴上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