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月份来临前,他们找了天学校放假的日子去把学校把东西搬回来,祁蔼倒是没什么,主要是黎末的。
空荡荡的走廊,初夏暑气未至,空气清新又处处布满阳光的气息,女孩拖着拉杆箱旁边伴着肩挎背包的少年。
一步步地走,轮子咕噜噜地响,漫长而恣意的时光,让人忍不住回头。
系统已经安静了数月有余,让黎末总是有一种怪异的错觉。
仿佛它从来不存在,仿佛她从来在这里。
她晃了晃头,把奇怪的想法搁置。
“怎么了?”少年的掌心托住女孩后脑勺,见她眉间有一丝汗,便顺手拂去:“太热了?等东西放好去吃冰?”
“好。”
陆彦出国前找了趟祁蔼。
口信简单粗暴:一个人,不许带程末!
而,这个约人的给了日期,地址却很模糊,只有一条街名。祁蔼当然不可能沿着一整条街找过去,他还得节省时间在下午三点前去游戏厅把新到的周边给家里的小孩带回去。于是“勤俭持家”的祁爸爸破天荒地拦了辆出租,直接报了一个露天体育馆的名字。
刚下车,扑面的热气袭来卷得黑色体恤小臂处的袖口上翻,祁蔼把袖子捋下去,瞧了眼外形浮夸的体育馆,插着口袋从底下的正门走了进去。
阳光与冷气具备的体育场内,陆少爷手上转着一颗球,吊儿郎当地叉腿坐着,见等的人来得不差一分一秒,居然是有些泄气的。
而刚考完大考可以放开了嗨的一群妖魔鬼怪看见来人,打球的,打游戏的,开趴的统统停下了手和嘴,安静的氛围甚至可以听见众人整齐划一地……咽了下口水。
天台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可是眼下没有在204算报表的会长。
也就是说,卧槽找不到拉架的人了啊!
在众人惶恐的眼神中,陆大爷站了起来。
他没费什么话,径直走到黑衣黑裤的少年跟前:“一对一,十局,没胜负,就玩玩,怎么样,敢不敢?”
祁蔼嗤笑了下,摘下手腕的表。
银色的腕表在光辉中折射的光刺了一下他眼睛,而少年竟然好脾气拿在手里,安抚一吻。
“乖,等会儿,马上就走。”
单人赛,他们用了半边球场,还有半边也没人再打球,成了最佳观众席。
见识过校草的球技,见识过校霸的格斗,谁也没见过甚至想都想不到有一天会见到校草和校霸在这几百平方米的地方约球而不是打架。
世界真是,妙不可言。
许多人就连陆彦都以为校霸有可能是不会打球的,不懂规则没上过手的那种不会,因此陆彦的一局定得格外简单,就谁抢到球进篮不管在哪里投的都算一分。
然而当他们深以为“不会打”的校霸同学在第一回合就来了个漂亮的勾球时,全场被帅得惊得狗带的一群。
差点有女生就要叫了,想起来那边还有个校草,这么快倒戈有点不太好,忍住了。
“行啊,以前没见你打过。”陆彦面上倒是无波无澜,被惊愕到也只是一瞬,到底沉了半年的气,半年而已也到底半年了,很多都不同了。
“没时间。”少年跃起没有多余的动作又快又准地夺下空中的球,眼底既没有这个年纪打球时该有的激情也没有赢球时的狂傲,他只是认真地在做“打球”这件事情。
很多东西丢了,是找不回来的。
而他很多,本来就没有过,也谈不上惋惜。
陆彦想到他的成绩以为他是学习没时间便不以为意,在祁蔼落地转身前堵在他身前,一边分神给他手中的球,一边借着喘息的功夫说着一年来不曾开过口的话:“那时候我揍了你,我没道歉,也……没道谢,呼……道谢是不可能的……”
“但我觉得,应该欠你句抱歉。”
很多的不懂事会在某个点豁然开朗,陆彦觉得出国前,他得把一些包袱甩一甩了,像摔程家的门一样,虽然挨了一顿揍,但还是真的,很爽。
那场球赛就像陆彦起先定的那样,没胜负,祁蔼进满五个球后就捡起地上的表扣好,像有门禁的已婚男士一样“失陪了”。
众人看了眼天色。
恩,敞亮的。
许多年以后的某场同学聚会上,喝醉了酒的陆总说;如果换一种认识的方式,他们可能是朋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那种。
而那时手腕带着银表衣刚从手术台下来周身还裹着医院冷气的男人正在兑无酒精果汁,兑好放到他插着耳机的爱人前,亲昵地揉着她头发在额角镶上一吻。
“没可能。”他说:“在我这里,只有她”男人眷恋的目光注视着暖色灯光下的女孩,仿佛只要接触到她,那深眸底的冰川总会融化,他无声地笑了下,语气淡然:“和除了她以外的人。”
陆彦到死前都没和那个人说过,他家的女孩出国前找过他的事情。
为了谁来着,哦,好像是一个姓冬还是姓董的,他没印象了,大概是从前为他前赴后继的女生之一吧。
大小姐语气特严肃,大致是让他料理好身边的花丛。
陆彦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大小姐,气也气够了,当初是他提的绝交,言和自然也是他讨饶。
男人的尊严?狗屁。
陆少爷的底线叫程末,程家那个腕最大的小姐。
陆小少爷小时候隔壁家小姑娘,长大了就得告别的小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