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起走?不是一起吧。
祁蔼的语气不由的柔和了点:“不用了,我们不顺路,你要去学校,我得先去趟别的地方。”
“去哪?”
对着女孩直白的眼神,祁蔼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在对谁说话?说得什么话?跟人家会长说,上学时间我要逃课,他怕不是疯了?
或许是因为昨天人家勇于站出来差点帮他挡了一包餐巾纸的情分,他没有硬生生地直接转身就走,竟然还废了会儿话:“少儿不宜,少女禁入。”
以上两者皆符合的女孩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别跟来。
又是拒绝。
“所以懂了吗,小女孩,别跟着哥哥了,向后转上车去学校。”
这次他直接走了,没再停顿一下,就一条腿,走得一点也不慢。
黎末站在原地五分钟就看不到人影了。
她向后转,上车,然后……从包里不知道翻出个什么玩意塞进校裤口袋,纵是眼尖的司机先生都没看清,眼巴巴地看着她家小姐在车上坐足了五分钟,才又开门下车。
“帮我请个假,半天。”
第28章 028校霸的小会长(08)
在远离闹市区难得偏僻的一个胡同里常年锁着一栋房,从外表看,它就是个因为陈旧而关掉的大型仓库。
谁能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就在仓库旁边几乎是贴着隔壁墙的那丁点缝隙间有一条台阶,直通到仓库的地下,刚下到两层还是挺安静一酒吧,再往下,才会传来喧闹,而因为这是白日,广大的会场蒙在一层尘埃中,只有七八个人在为晚上做准备,还有三三两闲得坐在擂台边上抽烟斗地主的。
“出老千!你这逼绝对出老千了!我靠我不服!”
老李头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抖着腿,正摸着下巴的胡渣,眼微微眯着刚抓完新一轮的牌,仰起头来刚吹了一口烟,就见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朝这里走过来,正是前天夜里一把椅子砸蒙了六七八个带钢棍的,只因那木椅质量实在不好不耐斗殴,折在了第九个人后背,被第十到第二十个围到墙角又一次赤手空拳地一对十,到最后竟然还是全场唯一还站着的人。
这少年简直顽强得比那钢筋混凝土还坚不可摧,那夜一个疼字没说,仍旧是留下来收拾到最晚回去的。
所以当这人裹上了石膏借着拐一步步朝他走来时,画面还是相当令人吃惊的,老李头当即散了牌局,让那一桌人骂骂咧咧地揣着剩下的钱走了。
他就坐在原地抖了两下烟蒂,等少年停站在他半米开外的地方。
“这造型,挺新颖?”老李头先打量了一番啧啧两声,才关切道:“怎么样?上过医院了?这医生够可以的啊,把你都给唬住了。”
少年也笑了下,淡淡地眸光却似雾迷蒙。
“这样”老李头从后腰摸出一个皮夹克,皮夹克小却不薄,一张张翻出来都是大钞——清一色的红,他从里拿了一半没数就直接折着递给少年:“钱你拿着,毕竟是我的场子惹出来的麻烦,医药费当然算我的,多出来的就当是补贴,你拿回去买点骨头炖炖汤什么的,放你……你看放多久的假合适?”
场面的歉意,合理的补偿,斟酌的口吻,再留点情面。
大多数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这样就可以搞定了。
不过看人看了十多年,哪些是硬骨头,老李头一碰就知道,这点眼光和手段都没有的话,这间场子不会办得那么大还没被缴掉。
见少年迟迟不接,老李头已经有了些预感,这人平时算好讲话的,跟谁都笑眯眯的,那都是不跟他唱反调或者出格在线内,一般人都不会惹他动肝火,可这人额头凸真要拉下脸来立马就是副凶相。
他钱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还是语重心长的口吻:“小蔼啊,叔跟你说,有些地方进了就是没有回头路的,你觉得年纪小可以任性?呵,我这里,比你小的有得是,平时叔待你还不错吧?你看谁说想上学就去上学了的?”
老李头手指在那沓钱上点了点:“翅膀硬了想飞?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飞出枪眼扫射的范围,你说,是不是?读书人?”
老李头大笑了几声,很满意少年这幅一声不吭的模样,就好像多年前刚捡到这小破孩时候一样,只要给口饭吃当牛做马都可以,比成年人还好用,万事顺从得很,唯一一次稍许忤逆还是在上学这事上。他就不明白了,逃学来他这里的都有,这一根筋的小孩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读,为这事跟他倔了好久,挨了好几顿打,最后看在他每天做的事只增不减学费也是自理的份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去了。
想不通啊
老李头在那沓钱上加了包烟,摁灭了火星起身就走。
“李叔,我不抽烟。”
“而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是?”少年唇角扬着一抹笑,那本是低于尘埃万年如一日深沉寂静的墨色,纵使淡到仿佛被抹杀了存在,也不曾浑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磨磋过呈现出致刚致亮的纯色。
“我从没有走错过路,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
“我的人生是什么样,跟从哪里开始,在哪里待过,都没所谓。”
哪怕粉身碎骨
哪怕血涌肉糜
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只要,还活着。
背过身的男人顿住了脚步,那一停,一直关注着这里的人都噤了声——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奏,经历过这些年的这里人都懂。
果然,下一秒转过身来的“李叔”面无和蔼可言,如猎鹰的眼神中尽是失望的神色,他叹了声气:“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的确不喜欢强人所难。那么……”
他走回桌边,收起了桌上的钱和一包烟,吹了声口哨,会场阴暗的四角里走来八个赤着上身胸肌发达脖颈印着同样暗红纹身的人。
“二十个都应付过来了,八个而已。”男人嗤笑了下,对那八个人招了招手。
他看着这个养了将近十年的小狼崽子,既然这片林容不下了,虽说有点可惜,可哪有放狼归山的道理。他摇了摇头,落下了声
“往死里打。”
上午九点整,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XX街。
黎末刚从车上下来就眼皮狂跳,这让她感到一丝焦躁。
如果不是这个高峰点人那么多,如果不是目标走的路都特么九曲八弯,她怎么会跟丢?
还跟丢将近一个小时。
她call了下一个小时前刚call过的系统,call半天也没反应。
???
瓦特了?
111哪里是没反应,它是不敢反应。
它刚调出宿主目标的地理位置时,那个微弱且不断逼近零值的生命点让它我草我草的,还好这玩意在十分钟前终于停止了降低,不过……已经是很低了。
【宿主呀,你,先,先有个心理准备。】
黎末:说。
【你的目标很可能已经毁容。】
黎末挑了挑眉问道:人在哪?
【在你,左拐一百米右拐五十米再右拐十米……】
黎末:……
第29章 029校霸的小会长(09)
会场的一角落里,刚运动完出了一身汗的八人组里的两个面对面对着一摊没收拾的血迹,同时掐着嘴上的烟吐了口气。
“老四,刚那小子被扔出去的时候还有口气呢,就这么让人走了?不是说……”
另一个世故道:“老大刚说往死里打,不是打死他。”
问问题的人纳闷:“这两者有区别?”
老四拍了拍他的头:“嘿,区别大了!所以说读书人有脑子,你学着点。”
“啊?”小八挠挠脸,想了会儿还是觉得不对:“为什么啊?我还觉得这人挺傻,抽哪天回来被打不好,非得那一身伤的时候,痊愈了回来活着几率不更大点吗?”
老四吐了口烟,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小八,又看向那剂量骇人的血,意味深长地冷笑了声:“等痊愈了回来,那就只有死的份。咱老大欣赏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
“这小子精得很,那天留下来的人里事后都被老大送了慰问,就他收拾完立刻没了人影,让老大不得不欠下一份情。咱老大看着笑面虎,实际一把阴刀子,只是什么人能砍,什么人砍不得,心里算盘摆在那儿呢。”
“于情于理,他都让老大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