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站定脚步,凝视着前方木然无语。
“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只是喜欢你啊……”
肖燕做了一个美梦,本以为这个梦会做一辈子,如今梦醒了,现实的狼藉让她束手无策,只能拉着他的袖子反复哀求,以期得到一丝怜悯。
可她的所作所为,岂是怜悯便能说过的。
“喜欢你就可以这么做吗?啊?”
唐棠猛的扯回衣袖,回手一把扥住她的衣领,本想骂她,可望着她那与盐儿相似的泪眼,忽又提不起劲了,非是心软,而是即使他骂她,打她,甚至杀了她,也换不回他的盐儿了。
错过,终是错过了,而最可笑的是,伤盐儿至深的人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也只是隐瞒了而已。
他又能怨得了谁?
唐棠松开手中的衣领,转身淡淡道,“你走吧。”
也许一开始的她目的不纯,但她是真的喜欢他的,争取了这么久,伪装了这么久,如今离开,她如何能甘心?
肖燕窜到唐棠面前张开双开,涕泪横流的苦苦哀求,流下的眼泪都被冻成了冰碴。
“我不走,我是你明媚正娶的唐夫人,我不走,你看看我,糖儿,你看看我啊,我和盐儿长得多像……她不会回来了,而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你别赶我走……”
如今她的眼泪再激不起他一丝心绪,一声“糖儿”,甚至让他觉得恶心。
“你不配叫我糖儿,现在,马上,滚。”
商海几经沉浮,曾经的少年早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富商,他对盐儿一直温和如初,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背后的一面,如今一朝梦醒,散发出的气势让肖燕心惊,一时间连哀哭都忘了。
唐棠满脸的阴郁,继续冷冷道,“你最好滚远点,不然哪天我心情不顺了,不定就想起你来,一指戳死你。”
肖燕吓的连连后退,“唐,唐……”
“还不滚?”
唐棠的眼神很是吓人,但肖燕还是不想轻易放弃,还想说些什么,被唐棠直接打断。“还是说,你想我现在就杀了你?”
肖燕忽的打了个寒颤,感觉到了寒冷,光着的脚板踩在雪地上,木木的几乎失去了知觉,她不懂,之前对她那么那么好的人,一夕之间就可以变成这样。
她努力的仰首看他,想要在他眼中寻到一丝不忍与怜兮,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阴郁之外什么都没有,她想求他,求他变回那个温柔的糖儿,可在那冰冷的目光下,她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肖燕显是忘了,他对她的好,全是基于她是盐儿啊……骗来的温柔,终究不是给她的。
肖燕被赶出了唐府,刚开始还会在附近流连,后来不知何时就不见了……
唐棠爱上了酗酒,他喜欢上了那种半梦半醒间飘飘然的感觉,因为只有在那时,他才会感觉盐儿还在他身边……
他总是告诫自己,她现在很幸福,他不该去打扰她,但情之一事,若能忍得住就不叫情了,在一次酒后,借着醉意,他还是去找了她。
门口守卫通报时,严峪正无聊的和小E侃大山,没错,小E苏醒了,在她成亲的前夜,与此同时,她之前丢失的记忆也随之回笼,和江淮在一起,也是她的选择,因为,她发现了他的秘密……
其实他应该也察觉到了,只是两人都互相装傻没有说破罢了。
听到唐棠来找她,严峪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让那个醋坛子知道,自从成亲后,那家伙除了必要外出,几乎成天黏着她,她跟周元说两句话他都得多看两眼,这要是让他知道唐棠来找她,那还得了,她赶紧让守卫去把唐棠劝回去。
守卫走了,不一会又回来了,讲人已经倒在地上了,好吧,守卫少说了一个醉字,他若是说了,严峪定是不会飞奔去大门口,也不会撞上准时下班回家的江淮。
江淮是一下朝就归心似箭的往回赶,结果刚到家门口,一下马车就见到严峪在给他戴绿帽子,脸色立马变了。
见到他的那一刻,严峪真是想要大呼冤枉啊,她不过是想扶唐棠起来,哪知道刚开始他还挺配合的,谁知突然就抱住她不撒手了,整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如今一看,颇有故意的嫌疑。
江淮阴沉着脸走近,凌厉的眼神像刀片一样剐在她身上,严峪下意识就想推开唐棠,转而又怕他摔在地上,只能一边勉励撑着他,一边略显心虚的朝江淮尬笑, “呵呵,误会,误会。”
江淮见她居然不松手,心中更为恼火,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凉凉道,“你知道红杏出墙的女子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浸猪笼,严峪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虽然知道他是恐吓自己,但还是愁的拧巴了脸,“不好吧。”
“你若是再不放开他就好。”
“我放开他就摔了。”
这时候还在想着他,江淮一个眼神过来,严峪慌的四处乱看,情急之间看到了缩在角落装鹌鹑的守卫,赶紧招呼,“快过来过来,搭把手。”
其实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巧合了,守卫也是没反应过来,听着王妃的召唤,守门二人偷瞟着自家王爷乌黑的脸色,赶紧冲上去拖开唐棠,心中却是一片苍凉。
果然下一秒江淮就宣布扣了他们三个月工资。
严峪凑到江淮身边,本想求个情,但一看他那脸色,果断闭嘴,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转而颇为虚伪的对其聊表关心,“今天上班累不累,午饭想要吃些什么?要不要先去休息会……”
江淮昂首前进,无视了她。
这么难搞?严峪犯了难。
她瞄着江淮的背影,故意落后两步,小声的快速告诉守卫把唐棠送回家,然后碎步小跑跟上,一边挠着发髻试探着道,“要不我亲手给你做道菜?”
她这话一说,跟在身后的黎翼先笑喷了,江淮快速回头瞪了他一眼,黎翼赶紧板脸,表示自己没笑,江淮又继续板着脸前行,看样子是势要把整缸醋喝完了。
严峪看软的不行,脑筋一转打算换个策略。
往地上一蹲叫嚷开了,“喂喂喂,你到底要怎样嘛,又不是我叫他来的。”
“……”江淮继续前行。
算你狠。
严峪站起身继续嚷,“你再不理我,我现在就和他走,红杏出墙给你看。”话落转身就走,脚步踩的砰砰的,唯恐身后之人听不见。心中暗暗数着一,二,三,果然还没到三,脚步声夹杂着风声快速略来,转眼她就悬空被人抱在了空中。
江淮怒瞪着怀中得逞娇笑之人,欲怒不能的咬牙切齿,“你就是吃定我。”
严峪也不反驳,爱娇道,“对啊,谁让你喜欢我了。”双手缠上了他的颈子,下巴枕上了他的肩膀,与他耳鬓厮磨。
黎翼看不下去,立马遛了。
不得不说严峪很会拿捏他,她这副样子,他即使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了,但憋在心中又气不过,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沉声道,“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有多喜欢你,不,是多爱你。”此话颇有特殊意味,严峪还不怕死的补了一句,“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爱我呀。”
几人消失在门口后,被守卫二人拖着本该睡死了的唐棠忽然站直了身体,把两人都弄的一愣。
唐棠朝门内痴望了一眼,转身默然离去……
三年后,边境传来消息说南易王被一雪域小族取代,新任草原王者以雷厉风行的血腥手段收整了所有草原部族,隐隐有南下的趋向……
但是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了。
“好感值满,游戏结束——”
严峪忽地从床上坐起,一时有些茫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呐,笑死人了。”
室友惊人的爆笑召回了严峪四散的思绪,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色,在枕下摸出了手机。
屏保上显示八点十六,调出拨号页面,正待拨号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喂——”
“咸鱼,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蘑菇了很久,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