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偏心(94)

孙太后眼尾微跳:“你竟然投靠那竖子......”

金缕回望她,没有接话,却道:“金钗说的是真的。孙旭尘强娶是真,杀人是真,斩首,也是真。”

“只是这事过了太久,大家都忘了罢了。”

孙太后怒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但只一瞬,她就变了脸色。

面前的金缕仍是微微笑着,垂下眼睛:“娘娘再忍耐些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语毕,她便要往外走,孙太后忽然惊起:“是你姐姐......”

但金缕已不见踪影。

“娘娘?”金钗不解,探身想去扶她。

孙太后却忽然一蹶不振,浑身软倒下去。

*

当年强娶一事被翻出,孙旭尘一案便了结得迅速。

不但草菅人命,时隔多年又害死一位寒窗多年的举人,民愤乍起,再牵连上说不清道不明的“龙气”,连孙仁商也保不住他。

书案上就是此案的结果,孙仁商坐在圈椅中,正闭目平气。

赵陆似乎对此案很是惶恐,刑部有了定论后,他立刻遣了金公公前来解释,又兼安抚。

孙仁商未置一词,只道教子无方,反倒连累陛下担忧。

他隐隐察觉到不寻常之处,却又不知疑从何起。

如今只能找到那个忽然跳出来作证的人,再做打算。

孙旭尘虽然无能且放肆,但到底是他的儿子,老年丧子,究竟叫人神伤。

有人轻叩门扉。

孙仁商抬头。

“宵儿。”

“祖父。”

孙名宵入内,拱手道:“祖父节哀,莫伤了身体。”

孙仁商便叹气:“叫我如何节哀?”

二人静默一阵,孙名宵才道:“接连几件事来得太巧,祖父心内可有怀疑?”

当然有,只是如今对方在暗他们在明,还不知下一步如何走。

思索一阵,孙仁商道:“过几日,你入宫瞧瞧太后。将旭尘的事慢慢告诉她,别叫她太伤心。”

“是。”

“吴雪玮那里,也要拦一拦他,莫叫他查出什么来。”

“是。”

走出书房,孙名宵在廊下略停驻。

李氏已被送出京城,这些事大约波及不到她。

思及此处,孙名宵才能轻松一阵。

太后那里需要他去探看,孙旭尘的后事也要他操劳,还有沈延方一案,也需要人打点。

孙名宵只站了一会儿,便又走了出去。

*

自金缕走后,孙太后越发焦躁不安,短短几日便疲态尽显。

这日早起,金钗忽来报,说名宵少爷来了。

孙太后精神一震,又忙道:“快替我梳头。”

金钗也似乎有了盼头,应了一声,又手忙脚乱找起了玉梳。

待梳洗完毕,孙太后坐在榻上,等着金钗去请人进来。

又过了半刻钟,对方才姗姗来迟。

“叫娘娘白等一场,只是陛下说过,娘娘不可见外人。”

金缕立在门口,对着坐榻上的孙太后缓缓福了一礼。

孙太后盯着她,恨声道:“孙家养了你这么久,你竟心安理得这样对我?”

金缕只道:“娘娘可有要事?奴婢或可转告名宵少爷。”

帕子被捏得皱乱,孙太后勉强平下怒气,道:“如今三哥是这样的结果,父亲年事已高,难免动气伤身。宫里还有几枚回魂保命丹,你若顾念孙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就替我送出去罢。”

闻言,金缕思索一阵,却道:“这可不行。”

孙太后心一跳,面上仍平静:“怎么?你怕我在那东西里做手脚?”

金缕摇头:“早没有的东西,如何送得出去?”

无视了孙太后的惊诧,金缕慢慢走过去,在坐榻下首的锦凳上坐下。

她想了一阵,似乎在决定从哪里开口。

“娘娘一直知道,李太医是陛下的人,却不知为何。”

过了一阵,金缕终于开了口。

“那是因为当年,李太医独子病危,陛下偷送了一颗保命丹给他,救了他儿子的性命,所以李太医自然结草衔环,以命相报。只是当初我偷出锦盒的时候,并不知其中有两颗,所以这事,我也是这几日才知道。”

金缕微微一笑:“另一位收了保命丹的人叫姚沐,娘娘也认识,就是新封的忠勤伯。”

“保命丹虽没了,不过奴婢也有东西可描补。”

金缕转头:“这是妙才人在时,意图谋害湖嫔,娘娘叫奴婢给妙才人的东西。”

小宫女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碗茶。

“奴婢已放进去了,娘娘自己的东西,还是娘娘自己收着为好。”

*

在宫门处等了两刻钟,却不见有人回信,孙名宵正要遣人再去问,从宫外忽跑来一个行色匆忙的小厮。

“少爷!不好了!”

小厮神情慌张,孙名宵忽然不安起来。

“何事如此慌乱?”

“少奶奶、少奶奶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惊变变得可真够长的(

第77章 退路

咸熙宫。

次间里静悄悄的,宫女敛声屏气,跪在地上拾起砸碎的茶杯,抹去洒出的茶水。

金缕立在房中,看着宫女们替倒伏的孙太后小心拭去嘴角的水渍。

她抬脚朝孙太后倒下的方向走去,见状,宫女们纷纷避开。

一刻钟前仍在挣扎的人此时已再无声息,金缕最后望了一眼,面色沉静。

“收拾好了就下去罢,一会儿自有人来接手。”

“是。”

*

夜半。

原本正熟睡的赵宜安忽然惊醒,睁着眼睛望向床榻外。

“吵醒你了?”

赵陆半披着外衣,轻声问了一句。

他才出浴,身上犹带湿气。

赵宜安阖上眼,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继续睡了过去。

脱下外衣,赵陆动作轻柔,躺在她身边。赵宜安自发自觉,侧身投入了他的怀里。

将人抱紧,赵陆轻声喊她:“宜安......”

“唔?”

“我今日做了一件事。”

“好......”赵宜安睡得正熟,只凭着直觉应和他。

“以后,就没有退路了。”

“唔?什么路......”

赵陆自言自语:“如果失败也没关系,我知道宫里的密道,到时候你就跟宣荷一同逃出去,沈家军若知道你是沈延方的女儿,必定会拼死保护你。宣荷性子烈,但懂分寸,也一定能照顾好你。”

“还有李太医,你跟着他回乡,按时吃药,总会记起从前的事。到时候你可别傻,我做不成的事,你就不许再试了。”

“要听宣荷的话,她不会害你。”

怀里的人忽然一动,赵陆回过神,正要低下头,赵宜安却已经蹭了上来。

她抱住赵陆的腰,声音懒懒的:“困了。”

“好。”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赵陆温声道,“睡罢。”

一直睡至卯时,西北角传来阵阵钟声,赵宜安不得入眠,皱着眉醒了过来。

她窝在赵陆怀里,很是不高兴:“怎么敲钟了?”

“是报丧的,”赵陆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神色平淡,“宫里有人死了。”

赵宜安抬起头,似是不解。

但赵陆还未再开口,金公公已在屋外轻声回禀:“陛下,娘娘,孙太后薨了。”

“知道了。点灯罢。”

金公公应一声,灯火便一路亮起来,从外间一直亮到二人的床榻边。

宫女鱼贯而入,替赵陆更衣洗漱。赵宜安懵懵懂懂坐起身,边上的宫女也行至她的跟前,要替她穿衣。

天尚未亮,就算点了灯,从窗子望出去还是雾蒙蒙的。

看见宫女上前,赵宜安乖乖伸出手。

赵陆却忽然开口:“不必替湖嫔更衣。”

他已换好衣裳,语毕,行至赵宜安面前,弯下腰,摸了摸她的鬓发:“我很快就回来。”

赵陆被簇拥着离开,留下赵宜安坐在床上,她咬了咬手指,不知道要不要等赵陆。

*

李氏是在前往庄子的路上被劫的。

孙名宵并没有安排许多人手,但被选中的则个个武艺过人,保护李氏一行绰绰有余。走的路也仔细推敲过,不会引起注意,更重要的是,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在这时将李氏送走。

可就是有人将李氏劫走了。

送走李氏这事,连孙仁商也不知道,小厮报了信后,孙名宵便匆忙离宫,前去询问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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