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看马利克脸上腾升而起的令人愉悦的暴怒。那种狂怒让他的双颊重新染上血色、让他的双眸再次恢复活力。发泄完后,阿泰尔对自己会招引来什么后果心知肚明。他并不害怕马利克因为这次无礼行为而加压给他的冷嘲热讽。他并没有躲开男人气得通红的脸或是目光中投来的熊熊怒火。他们几乎一生中都在吵架,因为阿泰尔技高一筹的身手而互相敌视、争论不休。马利克如此熟悉他的表情,以至于他看着他的脸就知道他是否输了一场较量,而他也一定对失败的感觉和随之而来的羞耻感习以为常了。
“收拾好你的烂摊子,”马利克朝他怒吼道。“帮我做饭。”
阿泰尔伸出手指将一片菜叶从马利克赤裸的肩膀上扫下去的时候他并没有移开眼睛。他什么也没有说,随后马利克怒气冲冲地从他身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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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阿泰尔已经完成了清理软垫和地毯的工作,并重新将它们一一摆好。他为马利克的左臂换上了新的绷带。他准备了两顿饭并喂马利克吃下。他按照吩咐洗了衣服。他为马利克热好了洗澡水。他一声不吭地做完了所有他被交代去做的事情,甚至连一丁点细微的反抗都没有。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分毫不差地达到了马利克的要求,而他机械的顺从所带来的空虚感像一团火在马利克的心里熊熊燃烧着。
阿泰尔拒绝还手的话,根本不会发生任何能让他分心的纠纷。
“脱掉你的衣服,”马利克要求道,此时屋里的光源仅剩一盏灯火摇曳的烛灯。他们周围的屋子都已经安静下来,除了偶尔有一个不愿入睡的孩子发出一两声不情愿的哭声。阿泰尔坐在那,待在那个他自己弄的舒适小窝里,离马利克远远的。
没有任何回应。阿泰尔没有从他的剑的清理工作中抬起头来,他的手没有停下来,他什么也没有说。时间缓缓流逝,仿佛马利克什么都没有说过。当他开口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要求时,阿泰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还没有完全康复。”
“或许没有,”马利克说,“我想看看你,妻子。”
阿泰尔站起身,扯开他上衣的系带,将衬衣拉到头顶脱下。他坚实健壮的胸膛和腰腹就和马利克每一次看到的一样。他微微泛白的皮肤遗传自他肤色白皙的母亲。他的全身遍布着已经完好愈合的伤痕,一道道浅白色的伤疤褪色得几乎浅不可见。他的手指修长,手掌宽阔有力。那盏闪烁的烛灯在他的身体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他解开了裤带然后将裤子脱下来。他的双腿修长而柔软,皮肤下紧致的肌肉勾勒出优美的线条,淡棕色的毛发稀疏地遍布在他的大腿和小腿上。他的双脚几乎全是骨头,脚趾细长(马利克从很早的童年时期就记得他的长脚趾,记得其它的男孩们是如何嘲笑阿泰尔奇怪的脚趾)。他略微宽大的臀部将他与男人区分开来,一个能让他诞下孩子的进化特征。他走路时身体会不自觉地摆动,双臀会诱人地左右扭动,这些细微的区别长久以来让他引来了无数的目光。赋予给他的这副重心略低的身体让他更擅长于奔跑和攀爬,而不必忍受男孩们需要逐渐适应的大块头的肩膀和骨瘦如柴的髋部所带来的与生俱来的笨拙。他并不起眼的阴茎软塌塌地下垂着,和大多数像他一样的omega共享的一个特征。
阿泰尔自觉地为他转过身去,带着嘲讽的傲慢张开双臂。他结实的背部肌肉牵动出流畅优美的线条,微微凹陷的脊椎一直延伸到他的臀部。一丝火光照映在那,勾勒出迷人的圆润曲线。默默地站了一会,阿泰尔转过身来,带着不变的冷漠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我合格吗?”
“你足够了,”马利克回答。
阿泰尔低头看着他,甚至都没有动手遮掩他的裸体,但是他的眼中流露出反感。他咬紧牙关,而马利克为此享受了一阵简短而残酷的愉悦。然后他摆了摆手,移开了目光,打发阿泰尔离开并按照他自己的意愿穿回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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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乌夫在早晨时来拜访,带着他妻子做的食物作为见面礼,还有对他们结合的喜讯的恭喜。大导师(像是)终于宣布了阿泰尔不仅被取消了头衔,还被嫁给了马利克。村庄里模糊的窃窃私语一定在这个明显疑点的证实下炸开了锅。
“我根本没想到,”拉乌夫说。
他们坐在屋子前的空地上。马利克厌倦了闷热的里屋,还有许多他还无法强迫自己面对的东西。阿泰尔还在里面,蜷缩在他那个该死的角落里,等待着下一个任务。他因缺乏自由所带来的死水一般的缄默让马利克感到迷惑不解。
“我还不是很确定我为什么被允许这么做了,”马利克说。清晨的空气让他的头脑异常的清醒,而单调无趣的对话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干扰。
拉乌夫来拜访马利克是为了了解一下他对他的喜讯所引来的注意有什么看法,但是还会有其他来访者。
拉乌夫越过他的肩膀往屋里看了看,或许想要揣测阿泰尔的吸引力和价值,又或许是想要估摸一下直话直说会惹来报复的可能性。“我起码能想到一个理由。你会成为众人嫉恨的焦点,”拉乌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曾经在新手时期和你一起训练的很多人们听到消息后都抓狂了,要知道他们错失了他们的机会去…”
然后阿泰尔就出现了,他走到门前站在那里。他魁梧的身体像是一团攀附在拉乌夫背上的若隐若现的黑影,散发着威胁的气息,惊得一滴冷汗从他的前额滑下。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冷笑,就和他杀人(无论他们是否是目标)时带着的冷笑一模一样。他尽他所能地紧紧盯着拉乌夫,他的手指在身侧松散地蜷曲着,轻柔地敲打着大腿。“说,”阿泰尔开口道。
“这并不重要,”拉乌夫尝试转移话题。
这对阿泰尔来说明显很重要。未言明的话语从他的拳头和龇起的紧咬牙齿间泄露出来。(只有在那个时刻)一种如此超乎寻常而又直率的感情无法再隐藏于他平常的面具之下。那受伤的自尊心就和凝结在他涨红的脸上的厌恶感一样一目了然。
“进屋去,”马利克对阿泰尔说。他本来以为他会淡然地服从,就像在过去几天里完成了他分配给他的妻子的一系列单调枯燥的任务一样。阿泰尔愤怒得泛红的双颊上流露出的违抗让他重新变回了马利克一直以来憎恨的那个人,又是那种胆敢反抗他们的传统和习俗的傲慢,那种将他们带往所罗门神庙里一败涂地的自大。阿泰尔张嘴想要反抗,或者想要表明他不会离开,但是马利克抬起头一字一语地说:“进屋去,妻子。”
“你应该当心你的用词,”阿泰尔回复道,对他又或者是对拉乌夫,然后他优雅地转身然后退回到里屋里。他倚着墙边蹲下来,显然在监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他表面的顺从和心底明显的违抗比起过去几天里他温和平静的举止真是一个令人十分愉悦的挑战。
“你不会缺少乐子的,”拉乌夫说。但是现在他的语气不再洋溢着喜悦,而是带着依旧被阿泰尔仍能造成的(或者是如果没有被及时制止所能造成的)物理威胁的恐吓。“可有不少人打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谁会掌控谁的。你接手的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那是被交付给我的,”马利克纠正道。“新手们怎么样了,拉乌夫?我记得在我离开之前你还在抱怨着他们蹩脚的技艺。有长进吗?”
拉乌夫的脸再次开朗起来,他大声嘲笑起那群连握剑都不会的新来的年轻男孩们。“其中一个将他自己的牙敲掉了!如果那是一把真剑他就已经死了。在你们那班里我想不起有任何如此缺乏常识的人。”
“我们不一样,”马利克说。
“你们有分歧,”拉乌夫明智地指出。“兄弟会无法在分歧中立足,没有对彼此的忠诚人们就不能侍奉我们的信条,但是没有什么比忌妒和怨恨更能激发一群糟糕而又愚蠢的男孩们了。如果不是阿巴斯和阿泰尔形成了如此强大的仇敌让你的兄弟们团结起来,你们所有人可能早就用训练用剑把你们自己砍死了。”
“阿巴斯什么都不是,”马利克在空气挥了挥手,这么评价道。他对这个男人仅剩的尊重让他的内心发出一阵反感的低声咆哮。阿巴斯确实是一个兄弟,因此值得忠心和尊重,但是他是一只摆着一张臭脸的禽兽,浑身散发着恶臭。他所说的话语充满了卑鄙而令人作呕的东西;从他跟阿泰尔翻脸的那年开始,他脸上的神情就暴露了他的内心充满邪恶。“或许你可以捏造出一个敌人来与你的新人们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