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一直陪伴左右。
“阿瑾,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按照调查问卷的尿性,她得做完任务才能回去。可是这份调查问卷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任务,而且还在里面套了另一份调查问卷。庭书任务失败,他的调查问卷归了她,这份问卷任务是否延续到她身上,如果是任务又是什么。
方年鼓起勇气,“如果不知道,要不要做我娘子试试看?我们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
“你看,我娶了你,你嫁给了我。你还碰过我。有句羞人的话要跟你讲,在你之前,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童男。你点不点头,我都是你的。”
方年的脸颊飘上两坨红晕,“如果……如果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女子,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得到我。可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要了我吧。”
周瑾脑袋当机卡壳,他这么说显得她好像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不!她不是!
周瑾确信自己对方年是有感觉的,只是这感觉太复杂。他既是她养过的孩子,又是她的夫君。换句话说,她没法全身心投入到与他的感情中。起码现阶段不能。
方年一眼就看穿周瑾,顺势而上步步紧逼,“我可以等,等你把我只看成夫君。你给我一个等的资格,好不好?”
“好啊。”周瑾应地干脆。
方年唇角上扬,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现在想昭告全天下人,他心心念念记了那么久、想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属于他个人所有。
秀才功名仍在,方年决定往上再考一考爬一爬。要给他娘子各方面最好的。
陈师炀时不时过来串门,逢年过节必来,朝堂上逐渐有了居庸关总兵陈师炀和秀才方年关系不干净的声儿。不少人明里暗里同情周瑾这个挡箭牌。
周瑾:“……”
陈师炀嗤之以鼻,来地更勤了。我办事你看地不爽是不是,很好,请更加不爽吧。
方年一直等周瑾。
官做到知府时,办完公事回府沐浴洗漱。一双嫩手舀起一瓢热水浇在肩头,热气儿氤氲中,水珠暧昧地在他身上打着旋儿,折射出一圈七彩光晕。
方年防心极重,从不让外人近身,倏地拉开那双胳膊,腕上使力眼看要给折断,女子“呀”了一声。
“阿瑾,你这是做什么?”方年松了手,生怕弄伤她。展开帕子悄悄遮在水下。“不要玩闹,夜深了,快去休息。”
“睡不着,想你陪我做一些消耗多余的精力然后沉沉睡去的双人游戏,来不来?”
方年柔和的眸子从深处燃起一丝火焰,然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双目通红,弯腰拦起她腿窝,湿淋淋走向床铺。
“话既已说出口,不准后悔。”
……
方年说,他疼惜她乍一下开荤,于是做的少。后面就放肆起来了。
周瑾半个月没怎么下床。
年后陈师炀带兵回来,送了七车稀罕物品到方府,日常嘲笑方年,疑惑他怎么还不发飙而且满脸是贱兮兮恶心人的笑,周瑾扶着肚子出来正厅,两个婢女紧张随侍左右。
“回来了,可有受伤?”
陈师炀被她肚子扎地眼睛疼。只能干干地挤出个笑,咬牙切齿,“没有的,周大哥别担心。方年,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两个人都是站着出去,躺着回来,几乎去了大半条命。
从此以后,两人有一腿的谣言不攻自破。
端午节那天,周瑾发动,疼了一天一夜,生了个女儿。
第62章 陪衬用的双胞胎妹妹1
寿终正寝,床边成群子孙跪倒一地掩目低声啜泣。周瑾最后一次眨眼,面前变成黑白老电影扁平成一张纸,色块幻化重组成调查问卷。
圆珠笔“沙”“沙”划过调查问卷留下墨迹,自动填写到最后一行。
与上次不同的是,往下还有一行字。
“热烈庆祝被调查者周瑾成功夺取调查者庭书(编号181398)个人调查问卷,调查者庭书持有物品自动编入周瑾名下,清单如下:眼花缭乱×1
编号181398个人调查问卷×1
被调查者周瑾,对于你所提供的协助,我们表示诚挚的感谢!注意,此次调查问卷一旦开始,就再也不会停止。为了你的安全,请时刻严阵以待,谢谢合作!”
调查问卷从卷首开始燃烧,然后归于灰烬。
寝室书桌上日光灯白地刺眼,电流从灯管中滋滋留过。不远处手机充着电,屏幕亮了,右上角时钟跳了一下走到22:18。
回来了。
周瑾抓了衣服,去浴室洗漱。热水浇灌而下,镜子蒙上一层水雾。
眨眼闭眼哭,能想到的都试了,什么都没发生。眼花缭乱只能在调查问卷中使用。
又是漫长的一生。
庭书事件证明调查问卷中确实有其它人参与,多少让周瑾松了口气儿。这种还有同类在的归属感,让她倍感安心。
经历一次调查问卷非常耗费精力,周瑾爬上床铺狠狠睡了两天。只在吃饭时睁眼,外卖盒子堆成小山。幸好周末室友回家,否则按周瑾这邋遢劲儿绝对会被死基友。
很多小说游戏中都有一条规律:如果在游戏中死失败,在现实世界就会以各种“合常理”方式死亡。
鉴于她在调查问卷中的名字没变,周瑾搜集了近期所有的意外伤亡名单,终于在两个月后找到了庭书的名字。
庭书,A大研究生,三年前春节赶火车的路上发生车祸去世。死时脑袋被车轮碾碎,玻璃片刺穿肺部上三寸和腹部。
面容清逸俊秀,是本人。
死因完全吻合,但死亡时间对不上。
不可能啊!
就算任务失败统一结果是调查问卷破开脑壳,不可能有人三年前就肯定她捅穿庭书肋骨和腹部。
除非……
周瑾快速回翻记忆。
调查者庭书(编号181398),而她的身份是被调查者。
庭书同她一样成为被调查者,三年前在某次调查问卷中任务失败死亡,现实中以同样的死法身首异处。死后在调查问卷中永无止境地重复死去。
户外温度足有三十八度,周瑾打了个寒颤。
困在调查问卷里当背景板,逃不开的爆头、捅穿身体,这太痛苦。
绝对不要,她绝对不要死在这破调查问卷中。
信息越多越有利。周瑾上网发了个帖子,六分真四分假,留下了微信号,希望有被调查者联系她。
下一次调查问卷来地很快。
前两次就像加载游戏进度条,一截一卡,完了还得弄个补丁继续走小进度条。现在进度如丝般顺滑,周瑾眨了下眼发现自己站在别墅门前踌躇不肯进去。别墅是自己家。
中午周瑾做饭,姐姐周晗吃了后上吐下泻打点滴,母亲徐青练和父亲周远山回来后怒不可遏。当即打电话让在图书馆的周瑾滚回来。
成绩好、娇软高贵仙女儿一样的周晗成了病号,周瑾吓得半死,又不敢不回,在门口磨蹭。
父亲周远山从县城里出来,勤奋能干,包工程起家,母亲徐青练是高中教师。徐青练文化水平高,看不上粗鄙庸俗大嗓门的周母和一下雨就泛味儿的县城,生下双胞胎女儿坐完月子就迫不及待收拾包袱准备跟上去。
周母一拍大腿坐村口哭天抢地,我盼星星盼月亮才来的孙女,怎么就不能让我带了。我儿子不也是这么带大地么,徐青练你这是想恶心谁呢。
徐青练面皮薄经不住骂,又实在想跟着周远山,于是用小女儿周瑾堵住周母的口。这一放就是十八年。
周母过世,徐青练欣喜地接回小女儿,很快失望至极:周瑾没有教养,粗俗,小家子气,品味差,钢琴国画什么才艺都不会。
徐青练教了几次干脆放弃,一颗心整个扑在大女儿身上,偏地没了边儿。
周瑾齐肩短发碎落在颈项上,穿着上千块的名牌外套,洗地有点泛白毛,拉链拉到脖颈处。脚下蹬一双限量版跑鞋,前年款的。
“周瑾”觉得衣服没坏,不用费事儿换新。在徐青练眼里,这就是眼皮子浅。
周远山很孝顺。周母不缺钱,所以给周瑾的也是最好的,但是品味审美气质这些个东西,有百分之八十的后天环境加成。徐青练在小女儿身上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周瑾”特别想贴近妈妈,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闹笑话,事情一做就错,妈妈眼中渐渐升起不耐烦,“嫌弃”两个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