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戒指(31)

凌迟处死。

曹端妃作为主谋,还被枭首示众,挂在市曹示众三日。

那颗绝世美丽的头颅,便从此玉碎冰消,成为后来飘轶于街巷流言,宫闱议论里的一缕香魂。

后来,皇后仍旧授意刑部捉拿各犯亲属,想要继续捉拿处决曹氏族人,但那时皇帝经过太医院的救治,已经苏醒。他立即下令东厂彻查。

调查的结果不出他的所料,曹端妃和这些作乱的宫女并无瓜葛,实乃含冤而死。

然而案子已经被做实,前面的圣旨不能收回,虽然皇帝知道端妃不可能加害自己,但他仍没有为昔日的爱妃平反,只是释放了她的家人和父亲曹察。

从此以后,曹氏一族离开京师,长江以北再无他们的消息。

“说起来,还要感谢这位娘娘,”倪孝棠道,“自从宫变发生以后,上面对女人的兴趣一下子淡了,对修道加倍地用心,还搬出了紫禁城,住进了万寿宫,专心修行。”

林一闪知道倪孝棠指的是什么,他擅长写青词,皇帝好这一口。

青词是道教举行斋醮仪式时献给上天的荐告辞文,需要用华丽繁复的骈俪体写就,倪孝棠最初受到皇帝的重用,也就是靠这一手绝妙的青词起家的。

倪孝棠深深叹气:“所以,皇上为曹端妃鬼魂之事苦恼,我便辞官前来,一是为报皇恩,安抚圣心;二是查明了曹氏的下落,也算报答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所获得的机遇。”

林一闪听到这,便觉得好笑。

他可不是为了什么报恩才辞官出来的,他是因为亲信杨睿在云南吃了败仗,架不住内阁顾师秀在御前向发难,才灰头土脸出阁的。

这位小阁老,人前人后不论什么场合都要演戏,可谓尽业到家。

明知他说的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谀词,林一闪仍然垂下眼眸,恬静地微笑着,露出理解他、安慰他的神色:

“您赤胆忠心,这份心意一定会为上头所知的。”

蓝祐儿却一点儿也听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林一闪和倪孝棠的对话在她这里像是听天书。

但是她聚精会神,还是隐约地听出,他们提到了京城,竟然还有皇宫。

她心中又是震撼,又是激动,她曾去过泉州州府一次,深为布政司衙门的大院和城墙上高耸云霄的望楼所震撼——如果是皇宫,一定比这个更大排场,更大气势吧?

第27章 给林役长道歉

倪孝棠说:“自打我听了父亲讲过这件事以后,就害怕女人,连真龙天子都险些过不了女人这一关,以我一届人臣能以何力抗衡,就更害怕女人了,尤其是枕头边的女人。你知道这些年为什么对你越来越冷淡?因为你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可怕了,林一闪。你可怕到让我常常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林一闪默默,她唇角微牵的样子似静夜流水般恬静,一缕光将她的肌肤照得玉般透明。

这清雅高迈,楚楚谡谡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女装版的张晗,倪孝棠看了,心中隐隐有股恼怒和恶心。

——他这样循循诱导,林一闪竟然无动于衷,摆出一副无意跟他交心的架势。

这时候,蓝祐儿急忙插嘴说:“只要公子喜欢,奴也愿做个笨笨的小女人,凡事唯公子马首是瞻。”

说完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露出乖巧讨好的神色。

倪孝棠冷冷:“论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则怨。圣人诚不我欺。”

说罢轻叹一声,翻身倒在草垛上,继续睡觉了。

林一闪继续打坐养神。

倒闹得蓝祐儿一脸迷惘,好生没趣。

月色如水,山洞里面的人都睡着了,山洞外面,沈徵抱着绣春刀,背靠一块大石,保持着半寐半醒。

他不敢完全地睡着,一是要提防不远处的倪亨,怕他突然起来加害;二是要随时候命,如果山洞里有什么异常,他会马上冲进去救林一闪。

昏昏沉沉地,突然感觉到有人从山洞里走出来。沈徵立刻睁开眼睛。

却是一个健美修长的倩影,蓝祐儿穿着布鞋,步伐轻俏地慢慢靠拢,在他身边停下了。

沈徵闭眼假寐,却听见蓝祐儿蹲下来,轻轻推他:“沈大哥,沈大哥,你睡着了吗?”

沈徵只好睁开眼睛:“?”

月光下,蓝祐儿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声音软甜地问:“沈大哥,你看起来好像武功很高。”

沈徵:“你看起来有话想说,麻烦你长话短说。”

蓝祐儿嘻嘻一笑:“沈大哥,你真聪明,我想什么都被你看出了。我帮你走出这个山谷,你保护我好不好?”

沈徵坐起来打量她:“你不是粘着倪孝棠吗,怎么想起跑到这里来,他指使你的?”

蓝祐儿捂住嘴巴咯咯地笑:“哟,你还吃醋了呢?”

沈徵诧异地看她一眼,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可能山里姑娘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吧,在她那个部落里长得受宠一些,就以为我大明王朝普天之下,再没有像样的美女了。

想到这里,沈徵对她又稍微宽容一些,脸色稍缓。

蓝祐儿:“告诉你吧,我一开始帮倪公子的忙,是因为他看着最富贵有钱,长得也好看。你的那个主子虽然俊俏,可惜是个女的;你呢,是她的下人,也不像有钱有势的主。”

沈徵真是后悔,为什么要坐起来搭理这个土妞儿。

躺在不远处的倪亨听到这句,还大声发出一声嘲笑。原来他也在假寐。

蓝祐儿朝倪亨扮了个鬼脸:“你也别笑,你比他长得更像个跑腿的。”

闭着眼睛的倪亨脸上闪过一丝阴鸷。

沈徵不爽地看她:“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蓝祐儿又回头对沈徵笑:“如今是在野外了,再有钱,再有势力,如果走不出这座大峡谷,都是浮云;在这种环境之下,有拥有力量才是拥有绝对的权力,你武功最高,我死心塌地跟着你,你保护我,好不好?”

沈徵歪着脑袋打量这个小姑娘,他实在不明白如今十五六岁的小女孩都在想些什么。

他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除了读书,就是练功,练完了功,还要读书。

蓝祐儿:“其实在我们部族,有很多男人都喜欢我,可我都看不上他们。他们一瞧就没有你这样端正大方,勇敢英武,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沈徵不耐烦了:“这些话你留着逗倪孝棠去吧,他好这一口,别碍着我睡觉。”

说罢向后一倒,枕着手臂,合拢眼睛。

倪亨那边也没出声搭理,兴许是对这个势力的女人幸灾乐祸。

蓝祐儿呆住了,半天没出声。她先前在山洞里对倪孝棠百般地献媚,可是倪孝棠竟然去和林一闪交谈甚欢,两个人净说一些她听不懂也弄不明白的东西。

蓝祐儿感到了自己和倪孝棠林一闪的巨大鸿沟,知道自己在倪孝棠那,决不可能超得过绝色又深沉的林一闪,于是便转而想到了沈徵。

她一心要拉拢沈徵做自己的靠山,谁知道,这家伙比倪孝棠脾气更粗暴直接。

顿时一股愤恨充满了她的胸腔,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被部族的父亲和兄长们众星捧月,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徵躺着躺着,忽然感觉手臂凉丝丝的,睁眼一看,蓝祐儿跪坐在自己身边,眼泪正“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一下子就心软了,见不得女孩子这样哭,翻身坐起来,不无烦躁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蓝祐儿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说着,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蓝祐儿正要把头也靠上去的时候,沈徵突然触电般地甩开了她。

“装哭?那你哭去吧,再也不会相信你。”

沈徵一倒头,又抱着绣春刀睡下了,还翻个身拿背对着她,摆明不想再搭理。

不死心的蓝祐儿躺到他身侧,竟然伸出双臂抱住他的后背。

沈徵吃了一惊,感到脖颈上滑溜溜的,急忙坐了起。

想不到蓝祐儿竟然脱掉了上半身的外衣,只露一件布料稀薄的小衣遮着一对小兔,少女略显黝黑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健康的青春。

沈徵像被蜜蜂蜇到一样弹开了:“你干甚么?”

倪亨在那头佯睡,偷偷眯缝着眼睛,也打量这少女美好的胴~体。

蓝祐儿半跪半匍匐地在他膝前,绞动扭曲的身体像一条水蛇,柔情蜜意地娇嗔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一套么,嘴上讲得正儿八经,瞧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你看正眼看看我么?要是你敢看着我,说不喜欢我,那我就走。我们部族里追求我的人真的很多,他们想要得到我,可从来都得不到的,我只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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