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帕基吹爆了几个玻璃后,伊鲁索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我要暴打说你是风铃那傻逼!”
“我求求你阿帕基,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
不堪其扰的阿帕基终于小有所成,他吹出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玻璃。
伊鲁索小心翼翼为他切开:“这一步比较难,让我来。”
阿帕基懂得知难而退,见好就收。阿帕基细细打磨,又认真的在玻璃上绘制图案,最后还像模像样的串珠记册,忙活了一个星期的风铃可算是大功告成。
“给我包起来。”阿帕基说。
伊鲁索懒得争辩,只想快点送走这尊大神。
阿帕基回到家,趁布加拉提不在,赶紧搬来椅子把风铃系到檐上。
叮铃叮咚——
布加拉提又惊又喜,他跑到回廊看着摇曳生姿的小风铃痴笑。
米斯达踩着椅子看风铃上的画,大声喊着:“是我们!纳兰迦!有你!有我!我们一家手拉手!”
“什么什么!我也要看!米斯达,给我看看!”纳兰迦在下面急得直跳脚。
布加拉提悄悄回到餐桌前,阿帕基用手遮着脸像是在害羞:“米斯达太吵了,一个风铃而已。”
“谢谢你,阿帕基,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布加拉提很少说这种露骨的话:“你亲手做了风铃,阿帕基,那是你亲手做的,我好高兴啊。”
“你说过你喜欢这个。”阿帕基别过脸。
布加拉提想起那天,他和阿帕基看完电影《红胡子》,被其中一幕深深震撼。
几百个风铃齐齐发声的画面被他单独拎出来说了一次,阿帕基知道这就是布加拉提的喜欢了。
他给不了布加拉提几百个风铃,但可以给他一个独一无二的风铃。
“家宅平安!”纳兰迦大声念着小册子上的字。
声音传到屋内,布加拉提情不自禁的吻着爱人。
今天的阿帕基仍然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男人。
18
福葛不喜欢笨蛋。
在他看来,大部分蠢人还兼顾了恶。因为愚蠢,所以作恶也不自知,这比聪明的恶人差远了。后者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谴责惩罚,可是前者你却拿他毫无办法。
会有这种想法完全不能怪福葛,他的智商远高于普通水平,如果你没有做好说服他的准备,很可能会成为他的拥护者,完全认定他的说法。
靠着与生俱来的优势,福葛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他想要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握在手中,即使那是别人辛苦半辈子都得不到的。实在招人恨。
乔鲁诺的好成绩全靠他平时下的功夫多,福葛则不同。他不用下太多功夫,也能保持好成绩,于是就有更多时间去做别的事。
所以琴棋书画他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也手到擒来,拿着人生赢家剧本的福葛睥睨众生。
从小就与众不同的福葛,六岁开始读推理小说,经常去乔鲁诺家探险。乔鲁诺是他钦点的助手,有了斑斑后,他连斑斑也不放过。倒是真给他们破获了几桩“案子”,例如“牛油果消失之谜”“午夜里的脚步声”“樱花树下的血迹”此类。
再大一些,福葛开始看文艺向书籍,那时正赶上好友出国,寂寞的福葛不甘寂寞,开始写一些文字描述自己忧伤的愁思,孤寂的烦扰,他的书一经出版火爆畅销。在收到读者源源不断的来信后,福葛渐渐疲倦,他的孤单并没有得到排解。
机缘巧合下福葛开始读名著,看完《百年孤独》的第一晚,福葛下床撕毁自己写的所有书。
“《追忆逝水年华》。”福葛说给纳兰迦听。
纳兰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福葛敢保证他并不懂。
“你真的知道?”福葛问。
纳兰迦摇头晃脑答:“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啦!福葛,你得先跟我说,我才懂。我现在不就懂了吗?不就是追忆水木年华吗,我听过他们的歌。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接着摇头晃脑的唱起来。
福葛收声。
“一起唱啊!”纳兰迦很兴奋,他推搡着福葛,为好不容易找到两人的共同点而开心。
福葛跟着唱。
在他脑内盘旋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马尔克斯、王尔德、梭罗、艾略特等人通通不见,取代这些熠熠明星的是纳兰迦不在调上的歌声。
福葛被感染的也开心起来。
他一直被教导要这样做要那样做,却从没人告诉他,和不聪明的人待在一起是这么的快乐。
星期六,一个乔鲁诺和米斯达私会的日子。福葛惆怅的走到街上去,在纳兰迦家附近闲逛。
天选之子福葛只转了两圈,就等出了纳兰迦。
纳兰迦挎着一个装满各种花的大提篮。福葛见过纳兰迦有时会提着小篮子在学校兜售鲜花,没想到他周末也这么懂事的挣钱贴补家用。
福葛不声不响的跟在纳兰迦身后,来到繁华的闹市区。
纳兰迦也不出声,只是呆呆的守着自己的花,等路人来问。也有其他卖花的孩子,他们吆喝的一个比一个起劲,抹了蜜的嘴巴哄的路人纷纷解囊。跟他们一比,纳兰迦那里简直冷清的可怜。
纳兰迦巴巴望着路人,有几个人被他的样子打动,停下来问他买花。
福葛觉得这样不成,按照这个速度得卖到何时才能卖完?他计上心头。
纳兰迦的顾客猛增,并且没有人讨价还价,也没人问他烦得要死根本记不住的花语。
他的小脸上洋溢着笑容,福葛放下心来,开始烦恼自己这一大捧花要怎么办。
最后他抱着花回了家,福葛没想过向纳兰迦邀功,这些事是他自愿去做,目的是让纳兰迦早点回家。只要达成圆满的结果,动机、手断、过程就都不重要。对他而言,没有意外就是最好的结果。
美术老师拜托福葛帮带一节初三的美术课,他故作烦恼的选了纳兰迦的班级。
每个学生都被巨大的画板挡着脸,福葛示意纳兰迦不要叫出声,纳兰迦乖乖捂住嘴,可他管不住已经得意洋洋翘起的尾巴。
自从福葛开始每天给纳兰迦送巧克力牛奶,纳兰迦的同学们也都被动的认识了这位传说中的天才。他们试着接触纳兰迦,发现此人可爱又有趣,单纯的令人心软,竟也慢慢的和纳兰迦做起朋友。
现在看到福葛,他们也都纷纷起哄,画室热闹的像舞厅。福葛清清嗓子,让他们都安静。
大家果然停止喧闹,福葛并没有说一些俏皮话,他单刀直入的开始授课。
“画素描最重要的是透视,画色彩就要把你学到的素描知识扔掉……”福葛有一种与生俱来令人信服的气场。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接受福葛新奇的观点,福葛讲完课就让他们自行画画。
纳兰迦招招手,福葛过去问:“要改画吗?”
“不是的。福葛,你刚才的样子太帅了!”纳兰迦眼里闪着光说:“和教我做题时一样帅!”
福葛看他把蘸了颜料的画笔戳到画布上,拍拍纳兰迦脑袋说:“都弄脏了,起来,我给你改改。”
纳兰迦甩着画笔让位,溅起的颜料只往福葛身上去,福葛堪堪躲过这一击。
福葛怀着私心在调色盘上画了一颗心,纳兰迦看着那颗心无动于衷。
就不该对这人玩什么虚头巴脑的情趣,福葛磨磨后槽牙。
晚上福葛被父亲叫去书房。
“你最近不太对。”父亲说:“你一向聪明,让我们省了不少心。千万不要在重要的事情上让我和你母亲蒙羞。”
“您说的蒙羞是指什么?”
“物以类聚,福葛。不要和蠢人来往,他们不值得你去费心。”父亲说。
福葛说:“不如让我来翻译一下您的话,只和名流巨贾交往。”
父亲皱眉:“不无道理。”
“您就是道理。”福葛说:“不过您最好不要干涉我交友,那样您会有一个值得炫耀的儿子。干涉我交友,你就只有一个让你处处蒙羞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