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神色冷然,相比较平日里严肃的眉峰此刻却因为愤怒紧拧,凶相毕现。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
周鸣抄在兜里的手拳头攥得发紧,连声音都充满了哭腔,“什么时机合适?你他吗觉得什么时候告诉我才算合适?你他吗觉得我跪下来给你求婚的时候合不合适?”
说完,周鸣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到她脚前。他用力太狠,盒子被甩开,里面一枚亮晶晶的钻戒滚落出来,滚到她脚下。
任安灵捡起来,里面还刻了字,是两个人名字字母的组合。她抬眼,看见周鸣眼睛有些红,不确定他是不是哭了,有些愣住。
许久,周鸣抽完最后一支烟。烟雾缭绕,浓郁呛人。他就这么一会抽了半包烟,手边全是黑焦的烟头。
房间恢复寂静,仿佛刚刚的争执都不存在,一切恢复如常。
沙发上的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良久,她抬手抹了下眼泪,撇开头。
作者有话要说:快编完了,好累
第47章 第 47 章
两个人争执后,周鸣就出去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打电话也不接。后来秦康来了一条短信,说陪着在喝酒,会看住他,叫她别担心。
她整晚紧绷的神经让整个脑仁都在疼,耳边全是嗡鸣声,她拖着麻木的腿走进卧室,直接摊倒在床上晕睡过去了。起床时她有片刻的晃神,像是遗忘了昨晚的对峙。
走出卧室门看到茶几上有东西刺眼的闪,她走近看见是昨晚那枚钻戒。猛然回想起昨晚两个人争吵的话。
“如果当时你肯告诉我这个孩子的存在,现在他都能上完幼儿园了!”
那时,他的脸平静而淡漠,那目光让任安灵觉得陌生极了,仿佛他从未认识她一般。
一字一句,更是如一柄锋利的匕首,深深地扎进她的心坎里,几欲要把五脏六腑撕碎。
难道他以为她好受吗!这些年的每时每刻,她在睡梦中得不到安生,常常梦见自己和他走在路上,牵着一个小男孩。她做了无数次的这样的梦,每每醒来她都觉得窒息。
两个人刚和好的时候,她也忐忑着要不要告诉周鸣这段两个人因为误会而造成的滔天错误,可是她害怕周鸣因此怪罪她,所以她选择沉默。
后来她也宽慰自己,就算当初周鸣知道了又会有什么改变吗?周鸣那时候根本没有读完书,她也正准备要开始申请研究生,两个人也不大可能留下这个孩子。
但是真正看到街上的小孩子的时候,她的心是揪心的疼,她不敢去想如果当初能够留下这个小孩子的可能性。这么多年,她常常说服自己,周鸣知道了也不可能要这个孩子,来以此摆脱一些负罪感。
任安灵这些天都睡在自己家里,请了个长假,没去上班。有时候醒来喝点水就接着又晕睡过去。早已过了十八九岁的年轻劲儿,如今吵个架都是消耗体力的,哭一场都是极费心力的。
两个人就此断了联络,她默契的不去给他打电话,那头周鸣本来等着她的电话,结果她不打,更是气的不再给她一点消息。
她强打起精神去洗了把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昏睡了几天,脸上倒是没有什么青色眼圈,但是整个人显得没有气血。她起身套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就去郊外一座青山了。
那青山上有一个佛寺,香火很旺。她进了山,满眼望去都是青色,蝉鸣声让她静了心。她拿着功德香,双手合十,踏进佛寺。
寺里上香的人不多,每个人都是沉默寡言,表情凝重。她在香炉中的红烛火焰上点燃,然后跪在菩垫上,对着正前方的菩萨三跪九叩。她阖上眼睛,举着香,整个人安宁又祥和。
她虔诚地跪下,心中默念,希望那个孩子能够早日超度,希望佛祖能够宽恕她的罪孽。
她绕过佛像,走到后院,是僧人在敲着木鱼诵经。她问一个扫地的僧人:“我可以捐香火钱超度亡灵吗?”
那僧人双手合十:“施主,超度并非诵经就可以,施主有执念,可找我们主持听禅修。”
她点点头,僧人给她指向一个殿,她道谢后走过去。
主持正闭眼坐在蒲案上打座,屋内檀香清幽,燃着一秉青烛。
她轻声敲门:“主持?”
主持睁开眼:“施主有事?”
任安灵点头道:“过来听禅修。”指指身后的扫地的僧人,“那位师傅说可以到您这里听禅修。”
主持点着头,递上蒲团示意她坐下。她仰头,殿内挂着匾额:惠若明心。
主持看向她:“施主有执念?”
她一愣,到了佛寺整个人都心安了,缓缓开口:“主持,佛经里的因果报应何解?”
“逆缘,违缘,孽缘,这三种,孽缘才是因果报应所致。”
“主持,业障可以化解吗?”
“造业之前,先有烦恼。烦恼的源头是无明,我执。我执本身就是无明,这是根。所以轮回的根本,就是我执,无明。我执的存在,带来了很多烦恼,于是造业;业造了之后,烦恼又让它成熟,让它感果。轮回的因与果,就是我执,烦恼,业三者的关系。”
“若是真心悔过,可以得到佛祖宽恕吗?”
主持抬头,看面前的姑娘眉头紧拧,主持起身给佛像点上佛灯,背对着她说:“痛苦和快乐的根源都是自己,都是源于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是别的神或人加之于你身上的。姑娘,佛不渡人,人自渡。”
她怔怔的看着佛像,整个大殿悄然无声,能够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起身鞠躬致谢走出佛堂,找到一处捐香火的地方,把身上所有现金都捐了。僧人递给她一支毛笔:“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功德留名,庇佑施主福泽绵长。”
她接过,用小楷在名册上留的是周之恒。
大学时候她和周鸣也讨论过两个人孩子的名字,周鸣煞有其事地说要取之恒两个字,为的是持之以恒。她噙着泪,缓缓走出佛寺。
第48章 第 48 章
秦康看着刚刚秘书送过来的资料,深深的觉得头疼的要命。公司最近不太平,周鸣又跟任安灵出了这档子事,天天出了公司就往酒里扎,怎么劝都没有用,担子全部都担在他一个人身上,实在是累。
“秦总,这是这次软件优化的提案,您看看。”
秘书给他拿出一叠文件,他粗略翻了翻:“线上同步直播容量这么大,我们现在服务器承受不起,得租别的服务器。”
秘书点点头:“现在的服务器都贵着呢,如果要做那个项目,我估计得这个数。”说罢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字。
这两年里,这个软件从筛选到市场调研,再到从零起步的技术研发团队组建,他们付出的心血太多,这一次面临的困难,是前所未有的。
秦康揉揉眉心,走去周鸣的办公室。
周鸣叠着腿在看电脑,见秦康走进去,便起身问:“又出什么事了?”
这些天他们那个跟政府合作的直播课堂项目迟迟没有进展,软件优化因为公司不断地泄密而停滞了,钱筹不到,东西也做不出来。
每每秦康跟他的对话开场白都是一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已经够多了,他渐渐麻木。
秦康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扔到他面前:“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周鸣疑惑地看着他:“还是好消息吧,我这几天坏消息听得够多了。”
秦康翻开那个文件,指着里面一个名字说:“这个人,就是把我们技术卖给TX的那个。他本来就是TX跳槽出来的,他一个亲戚的女朋友在我们这当会计,两个人一起就把我们卖了。”
周鸣拧着眉,看着他给的资料,是这两个人的所有银行账户交易流水,列的整整齐齐,还有海外账户的明细。他抬眼看了一眼秦康:“你查到的?”
秦康扯了一把椅子坐下,叹了口气:“她给的,人是她查出来的,她舅舅也因为咱们这个项目被人背后参了一本。”
周鸣眉头微蹙,很快意识过来这个她是谁。他垂下眼眸,伸手掀开文件,然后看见了一份律师建议书,里面详细的指出了这类经济犯罪的起诉建议和类似案例,抬头是林秋那个律所。
见周鸣不说话,秦康又开口了:“坏消息是,软件优化和线上直播课堂都需要租新的服务器,服务器很贵,为了满足我们当天给山区同步直播市里课堂的,但我们不租就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