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嗯。可惜你不爱吃甜的。”
洛冰河目露委屈:“我爱吃的!”又紧跟着道,“只要是师尊给我的,我都喜欢。非常喜欢。甘之如饴。”
话语里的情意太露骨,沈清秋老脸一热,失笑道:“你既然喜欢吃甜的,何来甘之如饴一说。”
两个人在人流中穿行,衣着俱是低调,沈清秋换了一身白,刻意避开了平时惯穿的相对少见的青衣。显得整个人一尘不染,君子如玉,又是另一种上佳气质,惹得洛冰河的目光总忍不住往他这边瞟,在人流里悄悄去勾沈清秋的手,心猿意马。
洛冰河本来只是想要去碰一碰沈清秋的手,已经做好了被毫不客气挥开的心理准备,刚刚触碰到沈清秋的手指,沈清秋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洛冰河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却突然睁大了眼睛,目光是满满地难以置信。
他那只不安分的手,被沈清秋轻轻地握住了,手心里尽是温热。
沈清秋脸也热。经历两世的锤炼,他终于承认,自己的脸皮好像真的厚了一点。就是觉得,反正剧情迟早要像脱缰野狗,在节操尽碎的路上一骑绝尘,就什么也不愿意管,什么也不愿意顾及了。
洛冰河的指尖微微颤抖,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发白。
师尊在…牵他?
不是他在做梦?
师尊如此在意名声颜面之人,竟然愿意在众目睽睽人群中,主动牵他的手?
洛冰河眨了眨眼,还在反应之中。沈清秋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各自热闹的人群,摩肩接踵,反而没有人注意他俩,稍微松了口气。
两个人站得贴近,在宽松袖袍的遮掩下,倒也并不明显。
那座酒楼在不远处,雕栏画栋,红烛高照,歌声渺渺。沈清秋突发奇想,提议道:“不如去看看?当年剥皮魔一案之后,也不知生意可还一如既往。”
来都来了,不如看看是否像上一世一样,有没有剥皮魔的残魂未散,顺手替人家处理一下后顾之忧。
洛冰河从心头的暖意里回味过来,珍惜地回握住沈清秋的手,声音甜丝丝地:“都听师尊的。”
两人并肩走入红笼高悬的正门,很有默契地将牵在一起的手暂时松开了。
沈清秋刚一入门,就皱了皱眉。小曲旖旎,管弦琵琶,酒气缭绕,五光十色,让他一下子想起来,这个地方,好像gān的是风月场的营生。
正考虑要不要退出去,沈清秋抬眼,一眼就看见了雕花阑gān之上,高调悬挂着的一面粉嫩chūn情,花里胡哨的旗子。
“……”
沈清秋一看那面旗子,脑子凝滞了半拍。目光僵硬下移,果然看见粉旗之下,一堆人闹闹哄哄,争先恐后地围着中心一人,激动不已。
“再给我算算!”
“你还要算几回?到我了到我了!!”
“这里是千金,买夫人妙算,都让开让开!”
“千金算个屁,这里哪个不是肯出钱的,滚后面去!”
有眼尖的鸨母认识沈清秋,立马堆起了满脸笑容,斥开黏过来的几个姑娘,扭着腰迎上来,喜洋洋地招呼:“哎呦沈仙师!”
沈清秋笑道:“多年不曾来,这里的生意似乎更胜几年前了。”
鸨母连连称是,却又露出愁眉,诉苦道:“却也不敢这么说。当年那剥皮魔在这里闹了好大一出,人心惶惶,搞得我们生意惨淡了好多年呀。要不是有老客还肯赏脸,姐妹们早就把这里盘出去,各奔东西了。哎呀真是……”
沈清秋听她唏嘘不止,说到动情处,还拿手绢揩泪,想起这件事情好像和他还有不小关系,心中暗道惭愧,忍不住问道:“但这里现如今生意似乎不错?”
一提起这个,鸨母顿时打起了jīng神,玉指一点那头,喜滋滋地和沈清秋悄悄道:“不瞒仙师,那位夫人,国色天香不说,给人算姻缘可是一绝。我在这楼里辟出一处雅座给她设摊,不收租钱,这几日这城中之人,管他是男是女,都跑来求她一算姻缘。我这生意不好也难!”
洛冰河拉着他的衣袖道:“师尊,我们上楼去喝些茶吧。”
沈清秋点头,正准备抬脚,目光不经意往那边瞟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魅音夫人那头,不知何时已经赶开了围在周围的人群,坐在一张雕花紫檀椅上,风情万种地对他颔首,热情地叫道:“仙师!”
虽然叫的是他,目光却火热火辣地落在洛冰河身上,连矜持也顾不上,脸上露骨笑容收也收不住。
眼看躲不过,沈清秋只好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相隔一桌,折扇一展:“真是没想到,魅音夫人艳名,竟在双湖城做起了这种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