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洛冰河当着柳清歌的面,将手放在了他系剑的手上。然后,暧昧地捏了捏他的掌心,声音又温和又低软:“师尊才从绝地谷归来不过几日,需要好好休息。师尊总在外奔波,没有闲暇时候,弟子心里,实在是心疼。”
呃,不是。要说闲暇,就算说他是混吃等死的闲人也一点不觉得冤吧……
柳清歌的身形似乎歪了歪。再开口,声音生硬地像石头:“沈清秋,你,去不去。”
沈清秋笑容一僵,想要将手抽出:“我…”
洛冰河并不松手,转过头,对柳清歌真诚地道:“师尊这几日身体不适,不便多加行走。师叔如若不弃,可否允许弟子代替师尊,与师叔同去?”
沈清秋:……
不便多加行走??不便多加行走???
柳清歌也不知听懂了没有,额头青筋隐隐爆起,看上去几乎想要夺门冲出去了。
沈清秋尴尬地喝了口茶,发现自己处在了一种“解与不解释都十分艰难”的境地。内心挣扎了一会,终于放弃地道,“…是。柳师弟还是另外找人吧。”
柳清歌猛地倒退了两步。喉结上下滑动,过了许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等着。”
然后猛地踹开竹舍地门,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出去之前还踢倒了两个竹凳。
对于昨日的情形,洛冰河却丝毫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反而十分委屈:“弟子不过是不愿意师尊过于劳累。”
沈清秋皱眉,话中有话:“所以你半夜不睡觉,来爬竹舍的chuáng?”
洛冰河脸微微一红,辩解道:“是师尊一直不肯与我同榻的!”
沈清秋烦扰地用折扇抵住眉心:“你太意气用事了。你柳师叔……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还有,竹舍周围日日有弟子来往,还是稍微顾及一些为好。”
洛冰河神情不悦地道:“师尊何必管他们?我与师尊在一起开开心心,要说就随他们说去。大不了师尊与我一走了之……”
说到这里,洛冰河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一走了之。一走了之。
或许这一次,师尊真的会……
洛冰河呼吸凝滞,慢慢地将如炬目光投在沈清秋脸上。
沈清秋想了想,笑了。折扇一展,轻松如常地道:“好啊。”
洛冰河浑身顿时僵硬了,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沈清秋道:“双湖城如何?风景甚好,离苍穹山也不远。几年前行程匆匆,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
洛冰河的一颗心,又慢慢地落了回去。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却依然高兴得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嗯”了一声,凑过来,在沈清秋嘴角亲了一口。半晌,意犹未尽,又贴了过来。
沈清秋任他胡闹,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
他提出这个提议,完全是出于哄孩子的心态。算算日子,这一次双湖城归来,仙盟大会便近在眼前了。若是能让洛冰河高兴,那就尽量多高兴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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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听到流言蜚语后跑来求证的柳聚聚被秒坐实的心里yīn影。
前方预警,无间深渊倒计时。
第四十章
沈清秋一直觉得,哄洛冰河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给颗糖就开心的那一挂,还是极难应付哄劝的那一类。
比如,若说洛冰河之前苦心孤诣修炼,甚至不惜走火入魔,是因为那可望不可即的幻想渴望,是因为想要和自己有朝一日站在一样的高度。可现如今他已经允诺洛冰河,等他及冠之年,二人就正式开诚布公,宣布道侣身份,原以为洛冰河那不要命修炼的可怕劲头能因此缓下来,然而却并没有如此。沈清秋甚至隐隐觉得,不仅没有改善,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所以他将洛冰河带来双湖城游玩,也很有大考之前旅游放松的意思。
双湖城夜市之繁华,丝毫没有因当年剥皮魔出没的yīn影而减损分毫。沈清秋站在熟悉的那条街上,远望那座歌楼,心中感慨。
说起来,自那次之后,秋海棠一直无声无息,真的成了出场一次就没下文的女路人,对此,沈清秋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
虽然按照上一世的剧情发展,秋海棠的出场远在无间深渊之后,但是既然这一世她早早出场,按理来说不会这么久没有声息。忍rǔ负重这么久,完全不符合人物性格啊。
见沈清秋望了望那座歌楼之后,便久久不语,洛冰河何其敏锐,捏了捏他的手掌心:“师尊想起了谁?”
沈清秋收回目光:“没什么。”
洛冰河难得地没有追问,认真地看着他,柔声道:“几年前来双湖城历练,有幸和师尊同游夜景,弟子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师尊还给我买了一袋桂花糖,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