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低头道:“太后身子乏力,jīng神不振,正在内室歇息。”
他点点头:“你退下吧。”
小宫婢轻应一声,出去时竟将他身后的门也带上了,室内很静,风从微启的窗户缝中chuī进,帘幔像无声的水鬼,在空中飘动着。
萧鸿煊心生戒备,拔出方才取来的佩剑,剑刃出鞘,一声低鸣。
他走到chuáng前,拿剑挑起chuáng幔,软枕上,睡眼惺忪的美人脸色苍白,连往日樱桃般的红唇也如同皎梨,她仅是睁开眼看清来人,便微微轻喘,一如她本该有的那样,娇娇怯怯,惹人怜惜。
“萧……鸿煊……”她似乎想qiáng撑着坐起身,却失败了,重新落回枕上,乌云般的青丝散开,落在她纤弱的肩膀,“你来……gān什么?”
萧鸿煊并未轻敌,而是拿剑指向她:“妖孽,你不是很厉害吗?”
美人奄奄一息,指尖轻抬,那指甲上的红蔻丹依旧耀眼,她逞qiáng地捏上他的剑身,把它推至一旁,这一推,似是使尽了力气,她也险些掉下chuáng来,只能扶着chuáng沿有气无力地颤声喘息着。
“我自是厉害得很……你给我……滚出去……”
她眼神虽已涣散,却自带一股媚态,萧鸿煊迎上她的视线,这一眼,险些让他松了持剑的手。
回过神来,恼意上涌,他狠狠捏住美人的纤巧下巴,手指用力地几乎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印,他忍了这个妖孽许久,终于有机会以牙还牙。
她此时的神情倔qiáng又虚弱,格外动人,眼里盈盈似有泪光,如同酒池,萧鸿煊不过盯了片刻,便生了醉意,总想起夜里扰他多时的那个梦。
他靠近这个被削去满身尖刺的小玫瑰,挑衅地冷笑:“偏不滚,你咬我啊?”
美人也着了恼,她蹙着眉尖,抬手扯着他的衣襟,像是吃了酒的娇儿,分明娇弱低喘着使不上力,还咬着牙故作凶狠的姿态,撑着身子吻上他的唇。
萧鸿煊没有避让,他的邪念从那一晚的噩梦开始,就不受控制地在他体内肆意生长,如同火也烧不尽的野荇平芜,一想起她,一看到她,那种子便复了苏,等他反应过来,它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在她死之前一亲芳泽,这样就好,之后可以了无遗憾地斩杀了她。
他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见这个女人正看着他,眸中已无方才的病弱之态,反而一片清澄,她嘴角一勾:“萧鸿煊,我会让你一生难忘。”
“什……”
萧鸿煊想推开她,却发现她岿然不动,想拎起手中的剑,却发现剑已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他想弯腰去捡,顿时发觉腹下一热,耳边也嗡嗡作响。
是这个妖孽……刚刚给他喂了什么毒?
吴茱萸轻声笑了,只是拉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收,便翻身将他压倒在了榻上:“萧鸿煊,我告诉过你,我很会做戏,可惜你低估了我。”
萧鸿煊看见她的嘴唇翕合,只觉得一阵口gān舌燥,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那声音如同隔着云层,模糊又诱人,让他想起那日贵妃苑中的靡靡之音,还有在乐声中舞得如同勾魂恶魔般的这个女人……
此时的贵妃苑中,崔贵妃神情恍惚。
自那晚献舞失败,崔贵妃就整日以泪洗面,又羞又气,万事俱备之下,怎会凭空跳出一个小太后来?而那个挨千刀的疯傻小太后,她只知她力大无穷,绝非寻常闺秀能比,谁知她竟会跳舞,跳的还是青楼女子都没那胆量跳的艳舞。
偏偏是那种舞……抢尽了她的风头!不仅皇上,连太监宫女们提起那天晚上,神情皆是dàng漾,没一个想起她桃夭舞的仙人之姿!
虽说小太后如今神智失常,情有可原,可她想来还是意难平息,皇宠没博到,中宫之位也被人抢去,她崔丽娘往后在宫中如何立足啊……
“贵妃娘娘,奴婢听说……”
一个小宫婢急匆匆跑来,附在她耳边低语,崔贵妃变了脸色:“啊?皇上进了德音殿半天没出来,难道他真的……”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难道他真的迷上了小太后?这怎么行,纵使她年轻美貌,这终究是逆伦之事!
话虽如此,崔贵妃却是没有底气,小太后不是皇帝的生母或庶母,亲缘浅薄……不,尽管这样,皇上也不该做出有悖人伦之事!
她想起小太后那晚上媚中带妖的笑,还有皇上当时那直勾勾的目光,便又怕又恨,当下出了门往德音殿去。
崔贵妃一路风尘仆仆,果然看见德音殿大门紧闭,而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及一众仆婢都侯在外头,她急急上前:“公公,皇上在里面?劳你通传一声,本宫求见皇上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