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有在阿糖面前,时寒鸷才觉得自己浑身像是长了刺,怎么都不对。
帮她说话,与公子宇利益冲突,不对。
不帮她说话,伤了阿糖的心,更加不对。
“时寒鸷——”阿糖背对着时寒鸷照顾公子宇的伤口换药,与同样站在门边背对着自己的时寒鸷道:“特别谢谢你。”
“——哼。”
终于房间只剩下小两口。
仿佛是解除了什么魔障,阿糖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着,一点一点解开公子宇的绷带。
药罐坐在靠窗的小火炉上,默默的喷着白气。
阿糖收拾好绷带,坐在公子宇的身边,手掌撑着下巴等着他醒。
时寒鸷偶尔前来探视,公子宇没有醒。
谢芳宁伤势略好,和阿糖两人在公子宇窗前吵出一段相声,公子宇还是没有醒。
每一个人披着阳光带着希冀而来,背着月光搂着失望而归。
从清晨鸟鸣,到夜深猫头鹰啼,公子宇依然没有醒。
“公子公子,喝药了。”阿糖端着滚烫的药碗坐在公子宇chuáng边,用勺子舀起,chuī到雾气变薄,这才轻轻灌在对方的唇上。
然而棕黑的药水第一千零一次,顺着公子宇的脸颊滑落。
“公子,你要再这样,我可就要亲你了。”阿糖无奈的放下手中药碗,转身找来手帕擦拭对方唇角。处理完后,调皮似的眯起眼睛,睁大眼睛猛地凑近公子宇。
他的睫毛随着阿糖的呼吸而微微颤抖。
却依然没有醒。
阿糖愤怒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别过脸深吸一口气忍住又想哭的冲动,回过身将长发捋在耳后,喝了一口公子的药,凑近对方,嘴对嘴喂给公子宇。
药水真的好苦。
阿糖抚着沉睡中男子的脸庞,蹙眉忍受着难以下咽的苦涩,用舌头撬开对方咬紧的牙关,将药水传到对方的口中。
每一次喂完药,她都要继续停留在公子宇的唇上,将自己对他所有的祝福和希望,透过柔软的亲吻告诉他。
她含着公子宇的唇瓣,恋恋不舍放开。
半晌阿糖额头贴着他的脖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躺在chuáng铺上的手指微微勾了勾,轻轻将阿糖的手拉在身体一侧,看起来倒是阿糖抱着他在睡。
阿糖蹙眉抿抿嘴,将公子宇抱的更紧。
一直沉睡的人嘴角上扬,微微侧头,继续睡了过去。
清风带着花草的香气沿着窗缝门缝渗进来,料峭寒风不怀好意的攀上阿糖的肩头。
阿糖微微蹙眉睁开眼。
却发现自己躺在公子宇的身边,盖着公子宇的被子,用一种非常亲密的姿势睡在一起。
若不是穿着衣服,可真是——
说不清了呢(怎么这么后悔了呢)。
“阿嚏——”每一次只要和公子宇在一起,阿糖脑电波足以照亮整个宇宙。
等等——
准备重新煮药的阿糖依稀记得梦中有人在自己额头亲了一下。
带着药香的软软的温暖的吻。
阿糖眼波流转,抿嘴一笑——
“公子,您好就没有洗漱了,我来帮您吧。”只要想到坏主意,阿糖瞬间有了jīng神,耸着肩膀搓着双手眯起眼睛望着装睡的对方走去。
双手贴着公子宇脖颈衣扣,阿糖抿嘴专注打量对方——
对方依然一脸平和。
第一颗扣子被解开。
公子宇胸口皮肤感受到空气的寒冷,很快变得冰凉,却依然没有醒来。
阿糖撇嘴不肯相信,凑着对方胸口chuī了口气。
依然没有醒来。
不信。
阿糖抬起手,罪恶的魔爪伸向公子宇,默默的解开了第二颗扣子。
期待的望着对方——
伸出手,狠狠的掐了掐公子宇。
很快对方脖颈出一片青紫。
依然没有醒来。
阿糖抱着胳膊僵在公子宇面前,犯错的后怕这才一点一点升起。
“——你在做什么?”
阿糖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谢芳宁抱着绷带胳膊从外面进来,正看到清晨公子宇衣衫凌乱chuáng铺凌乱,尤其是脖颈处青紫一片——
再看看阿糖,羞红脸哀求似的望着谢芳宁。
“你要死了你要死了,”谢芳宁倒退一步和阿糖保持安全距离:“你竟敢觊觎三殿下的身体,我要报官,我要告诉全天下——”
“不是——不是——”阿糖一世英名全被谢芳宁捣乱,她凑到谢芳宁面前:“我是觉得公子宇醒了,想确认下。”
谢芳宁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鄙视阿糖,转到公子宇chuáng前:“三殿下,您醒了吗?”
寂静的房间只有煮中药的咕嘟声。
和阿糖抠指甲的欲言又止。
“没有啊。”谢芳宁转过脸望着阿糖:“三殿下没有醒来,事实证明,你在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