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糖,”公子宇回身望着她,柔柔道:“我和母亲有些话说,你在院子里一个人玩会。”
“哦。”阿糖和乔修仪对视一眼,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身去院子里。
一脚踩出去,差点滑一跤。
阿糖想起什么,gān脆拿院子青苔当做滑梯,滑着玩。
等到半晌,清晨才开的花朵被太阳晒得伤心,跌落在地上。
公子宇的身影从廊下出现:“阿糖。”
“嗯?”蹲在地上用树枝掏蚂蚁窝的阿糖起身,跑到公子宇面前抱着他的胳膊扬起下巴眯着眼睛:“公子,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阿糖,”公子宇垂下眼,仿佛藏着心事一般双手搭在阿糖的肩膀,轻轻摇晃着:“修仪娘娘最近身体不好,你在这里陪她几天,我得了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阿糖垂下眼,身子一甩从对方的手下脱离,小声提醒:“公子,时寒鸷那里还——”
触及公子宇蹙眉不悦眼神,阿糖眼波流转已明白对方用意,回想起昨晚今日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喉间一苦,委屈道:“你是为了将我和时寒鸷分开?你明知我是真心喜欢你——”
“若是真心喜欢我,就听我的话。”公子宇拂袖甩开阿糖伸过来的手,背对着她:“谢芳宁之事已是国家政事,不是你能插手的程度。而时寒鸷,他对你一向居心叵测,我不喜你和他来往。”
“他——”阿糖一句话头刚念出口,整句话在脑中过了一圈,自己吞下不再提。只能苦着脸打量着整个宫邸:“这里到了晚上特别黑,我害怕。”
“我来陪你。”为了让阿糖答应,公子宇可是什么都能答应。
“好吧,”阿糖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抬起手指做了个三的数字:“我最多坚持三天哦!”
——按正常姑娘的逻辑,不是应该为了喜欢人的事情奋不顾身么?
公子宇走了两步,回头望着在院里独自玩耍的阿糖,又有些担心,拂袖——
罢了,所谓的伦理道德坚持了那么多次,何苦非要阿糖去遵守。
“阿糖姑娘。”等到院内恢复安静,乔修仪衣摆在廊上停了下来,打着伞软软糯糯望着院内背着她的阿糖轻轻呼唤。
阿糖乖乖起身,转身望着对方眨眨眼睛:“修仪娘娘有何吩咐?”
“咳咳,”乔修仪用手绢捂着嘴唇轻咳两声,招手道:“槐树下面太yīn寒,对身子不好。很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你来陪我说说话吧。”
“好。”阿糖提起裙角随着乔修仪进入屋内。
转过大厅屏风,来到后院,到处是杂草落叶,偶尔有老鼠很快越过,吓了阿糖一跳。
乔修仪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身子一向不好,这寒症每年都是夏天刚好冬天又来。以前还有人从塞北专门给我送一些火石暖chuáng,如今...”
“塞北?”听到关键字,阿糖心中一动,眼神落在对方面上,重新打量一番:“我在塞北也住过,可没听过什么火石之说。”
乔修仪嘴角笑容有些苦涩,眼神飘向远方,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还有一位远方表哥在塞北,每一次我们母子遇到什么难事,都是他连夜驾马飞驰赶来相救。要不然,我们母子恐怕早就死了几次了。”
“您说的,莫不是谢侯爷?”阿糖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道。
“没想到阿糖姑娘年纪轻轻,对历史倒也知道颇多。”乔修仪说完,迈脚进屋,转身望着阿糖,示意她跟上。
阿糖深吸一口气,勉qiáng按捺心中震撼。
她很想听,关于家人旧事。
可是,阿糖手指握紧,心中苦涩——
越听,她越是讨厌这些嘴上说着谢侯有多好的人们。
大家都说好的人,已经消失了。
而那些偏偏不好的人,却依然可以享受着云淡风轻。
还要自己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想到这里,阿糖抬眼冷笑一声:“谢侯也真是作孽深重,无法承受娘娘的厚爱。”
“不许你这样说。”乔修仪听到阿糖如此任性的话,将自己的胳膊从对方手中抽出,倒退两步怒气冲冲:“无论别人怎么说谢侯,至少他救了我们一次又一次。”
说到这里,乔修仪抬眼重新打量阿糖,边咳嗽边道:“若是我们宇儿留下的人,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她哪里知道,在阿糖心中,这深宫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自家灭门的凶手。
阿糖挑眉没有回应也没有解释,看到对方跌跌撞撞回房,又有些担心,便跟了上去。
眼看乔修仪倒在chuáng上,颤抖着双手端起一杯茶,不成想茶杯落在chuáng角,很快打湿了chuáng铺。
“你没事吧?”阿糖帮着将茶杯放回桌上,轻轻拿出手帕擦拭打湿的chuáng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