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何时，奶娘王氏已经在了堂下。她是有品级的尚宫，在宫中亦是说得上话。
慈和堂上众人面如土色，人人自危。
此时只听得一声哭喊。姚氏披头散发地跑来，她一到了堂上就朝着杨氏跪下。
她口中哭道：“妾身错了！大夫人饶了老爷，饶了妾身。这一切都是妾身猪油蒙了心。老爷当时说要抬妾身为平妻时，妾身没阻拦，是妾身的错。呜呜呜……”
杨氏冷笑：“你是什么东西，滚开！”
沈璧听得她口气这么硬，骂道：“杨氏，你别太嚣张。姚氏为了沈家生了二女一子。她是有功之人。”
杨氏冷笑：“是，她能生，我不能生。若是论能生，猪最能生。你怎么不抬着一头母猪做平妻去？”
沈璧被她噎得差点昏过去。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只见一身素服的沈静蓉白着脸前来。
她跪在堂下，道：“不孝女沈静蓉有话要说。”
沈静月看了她一眼，冷冷别开眼去。
此时慈和堂上早就乱成了一团。沈璧在跳脚大骂、姚氏在寻死觅活，几位族中老人各自议论，两房妯娌在劝着杨氏。
沈静蓉的到来令他们又是愣住。
沈太君连忙道：“蓉丫头这是做什么？来人，把她拉下去。大人吵架与你无关，你别参合。”
她心疼连连，一迭声吩咐左右去拉沈静蓉。
沈静蓉挣开嬷嬷丫鬟的拉扯，哭道：“老太君在上。我身为沈家二女儿，平日恪守孝道，伺候长辈，无一日敢懈怠。今日家门不幸，父亲和母亲要合离。我身为女儿，无能为力，心如火焚，只能一死！”
她说着蒙了头就往堂下的大石头墩子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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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开始反击（4）
这下变故将堂上众人惊得魂飞魄散，除了沈静月和杨氏。沈静月心中不由叹道，自己还是小瞧了沈静蓉。
她永远有办法让所有好处都一个人占了。
底下婆子丫鬟一堆怎么可能让沈静蓉自尽？她们一把住沈静蓉，苦口婆心劝着。
沈静蓉泣道：“让我死了算了。姨娘生我，大夫人养我，两人都是我的至亲，我忠孝不能两全，只能以死劝得爹爹和大夫人和好如初。我这条贱命赔给姨娘。”
姚姨娘在堂上看得口瞪目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踩一脚。她都忘了怎么应对。
堂上的沈太君是最疼沈静蓉的。她赶紧“心肝宝贝”地步下堂将沈静蓉搂在怀中疼惜起来。
“你个傻丫头，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都别胡说八道！祖母不让你死。”
沈静蓉在沈太君的怀中哭得成了个泪人：“老太君，孙女无用，不能伺候您到老。您就让孙女去吧。……”
沈太君抱着她哭：“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那女人生的，但是我亲亲孙女啊。”
沈静蓉哭道：“我没有娘。姚姨娘不是我的娘，我是沈家的女儿。”
“好好，你没有娘，你是祖母的亲亲宝贝。”沈太君像是哄孩子般哄着，可见真的疼极了。
姚姨娘听得差点要昏过去。她几乎是喊出来：“你这个贱蹄子，你这个时候不要你老娘？！你你……”
沈太君怒道：“来人，给我掌嘴！要不是你生了蓉儿，你当你能这么风光？这一切都是蓉儿给你挣来的。你这个亲娘还把她往火坑里推，简直不是人！”
姚氏百口莫辩。
堂下乱七八糟的，堂上沈太公气得差点厥过去。他对下人道：“去拿家法！家法！今日我要打死这个不孝子！”
沈诚和沈青赶紧去拉。沈璧见状不妙就要跑，左右下人被催促着把他拉了回来。
沈静月扶着母亲杨氏冷眼看着这一通乱。杨氏冷冷道：“好好看着，这是你的亲爹，你的亲人。”
沈静月出奇冷静：“知道了。母亲，我们走吧。”
她扶着母亲杨氏离开了慈和堂，将这一片混乱都抛到了脑后。
到了晚间，沈太公那边派人来劝说。说是沈璧已经认错了，老太公用了家法打得他皮开肉绽。姚氏也被狠狠罚。
沈太公派人道：“老太公和老太君那边道，不贤无后纯属无稽之谈。大房这一脉有儿有女的。要不是看在郡主身子不好，早就将二小姐，三小姐，五公子都给了郡主养着。”
“不过即日起，这几位小姐公子都得离了姚氏。郡主若是有空就多教养下，替沈家养育儿女亦是大功一件，府中不会忘了郡主的功劳的。”
杨氏冷冷道：“这一下子给了我这么多儿女，我担当不起。”
来人急了：“那郡主怎么想的可以去和老太公或老太君说。定会给郡主一个交代。”
杨氏看了沈静月一眼，慢慢道：“姚氏眼皮子浅薄，儿子是即将来要继承大房的，还是另外派人好生教养，我不插手。三姑娘顽劣，从小不是我带大的，还是归姚氏照顾。二姑娘小时候我看着长大的，老太君也带过，知书达理，以后就跟着我吧。”
来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多看了几眼杨氏。都听说大房的大夫人是郡主，架子大，脾气大，但是看着这安排不动声色的就把姚氏的孩子夺了两个，留了一个渣渣给她。
杨氏见来人不吭声，似笑非笑问道：“怎么的？哪里不对？”
“不不不，这……这和老太公说的有点像。只是老太公说宸哥儿想放给郡主膝下养。这事顺理成章也应该是大夫人的儿子。”来人道。
杨氏道：“我倒是想，但是我常年在宫中不在府中，将养不到。还是给老太君带着吧。”
来人点头，把杨氏的意思传了过去。
杨氏等人离开，对沈静月道：“要把二姑娘带到望月园吗？我总觉得这孩子不妥。”
沈静月道：“自然不是放在望月园，只是名义上让她和姚氏断了母女关系。姚氏很多事都是听她的，断了这个关系姚氏等于断了一条臂膀，省得她成天以为自己是沈家大房的女主人，做着春秋大梦。”
原本在周朝，妾侍生的儿女都属于正室。杨氏敦厚，从不在这事上和沈璧的几位妾侍为难，而是将孩子给她们教养。现在收回来没人能说什么。
杨氏道：“可是她们是亲母子，将来会和好的。”
“是啊，只是做个样子罢了。不过我看以沈静蓉的野心，她自己选了和姚氏断绝母女关系，将来面子上起码不会再帮姚氏了。她识趣的话，会来向母亲表忠心的。”沈静月道。
杨氏揉了揉额角：“罢了，随她吧。”
……
第二天，沈静蓉令人搬了大包小包就到了望月园，口口声声要去伺候杨氏“母亲大人”。杨氏让她搬回去，她寻死觅活都不回去。杨氏无奈只能让她住了望月园。
沈静月看着沈静蓉搬了进来，唇边露出冷笑。这点她永远比不上沈静蓉，伏低做小转换一点都没有压力。
沈静蓉看着沈静月，神色平静得不像是一个刚和亲生母亲断绝母子关系的少女。
“如你所愿，以后我和姚姨娘就没有关系了。”她道。
沈静月淡淡道：“你想要的我会给你。只求你安安静静过完这一年。”
沈静蓉不吭声。
沈静月冷冷道：“只有我母亲才能给你出嫁的荣耀。你想要嫁给小郡王，就得乖乖的听话。”
沈静蓉微微一笑：“好，我等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东宫夜宴（1）
这一场风波就这样悄悄掩下。许是沈太公和沈太君真的意识知道了姚氏的兴风作浪，罚了她跪祠堂后，又夺了她的宸哥儿不让她教养。
沈静蓉则搬进了望月园中。这一招则是让沈太君看不懂。沈太君曾几次暗示让她到自己的园子中住，但都被沈静蓉拒绝了。
沈静蓉晨昏定省，伺候杨氏犹如亲生女儿般。有时候沈静月出去茶行巡视，都是她在陪伴杨氏。
杨氏虽不喜姚氏，对沈静蓉却没有苛待过。
过了几日，沈静月拿出一张帖子给沈静蓉：“你要的东西。”
沈静蓉打开看了下，不由眼露诧异。
沈静月淡淡道：“我娘说到做到。这是你明年及笄的妆礼，等你及笄后，小郡王若是没娶妻，就派人去提亲。剩下的看你的造化。若是小郡王有娶亲，再给你许一门好婚事。彩礼到时候再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