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下午chuī了冷风,你帮朕揉揉。”景骊抬起头,亲了他一下,才拉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孙柯受的是无妄之灾,卫衍受得难道不也是无妄之灾?
卫衍被流放,其他人却高官做着,厚禄拿着,活得美滋滋,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好事吗?
既然他这么想,孙柯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际遇。所以,孙状元虽然冤屈得雪,逃过一劫,却始终赋闲在家,等着起用呢。
但是,皇帝不提这事,朝中的官员,因为孙柯案,许多人的亲朋师长同年都被牵涉进去了,肯定也不会提起这事,孙状元早就被朝廷遗忘到脑后了。
而且,要不是皇帝突然提起他,卫衍其实也没想到要去问问他的近况,不过既然皇帝提了,卫衍就记起了这人,要认真问一问皇帝,孙状元现在在gān嘛了。
皇帝的这个反应,简直让他哭笑不得。偏偏他不能多说这事,他一说这个,皇帝就要说他今日chuī了冷风,头疼,不能听人说这么多话,卫衍只能乖乖闭嘴了。
景骊想试探卫衍一下,结果差点把自己给坑了进去,好不容易他才靠着他的厚脸皮,装病装傻,勉qiáng摆脱了这事的纠缠。
至于为什么要说勉qiáng,因为冬至佳节就要到了,卫衍变得很忙,暂时没空和他掰扯这事了。也许等卫衍哪天有空了,又会想起这事,再来bī问他,也很有可能。
冬至,又有亚岁的别称,这一日,皇帝要去郊外祭天,百官会上贺表贺节,百姓则会祭祖,家中还会备有饺子、汤圆、羊肉汤这些应节食物。
皇帝未动,近卫营先动,祭天的场所由工部负责,祭拜的礼仪步骤是礼部的事,但是安全防务,却是近卫营的事。
沈莫沈大统领为了历练卫衍,现在很多事都放手让他去负责了,卫衍当然很忙碌了。
景骊既庆幸卫衍很忙,没空来揪他的小辫子,又不满卫衍这么忙,没空好好陪着他,各种纠结,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埋怨的,也是戏很多。
转眼间,就是十一月十六月冬至日了。
这一日,皇帝早早起身,在众人的服侍下,穿上了冕服。
这套冕服,全身披挂,足足有十几斤重,体力稍微差点的皇帝,整天穿着这套,恐怕就要累趴下了。
不过,皇帝的冕服,并不是时时穿用的,只在各种大典的时候,才会这么正式披挂,朝服并没有这么重,常服更是以轻便为主,不会这么折腾人。
今日冬至郊天,皇帝才会这么正装出现。
郊天有一整套仪式,这些都不去细说了,反正等仪式结束后,不管是皇帝,还是百官,都累得够呛。
接下来就是放假了。冬节统共要放五天假,百官们再累再苦,在这样的佳节,再想到马上要放假了,苦和累就不算什么了,各个心情都很愉快。
但是,皇帝的心情,却没有这么愉快了。
郊天完毕,皇帝的车驾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宣了永宁侯上车,两个人说起了话。
皇帝不走,百官自然不能走,都恭恭敬敬候着,只等恭送圣驾。
但是,圣驾明显一时半会儿出发不了,因为车里的两个人,正在车轱辘地对话。
“你说什么?”景骊端坐着,看着半曲着膝,跪坐在他身边的卫衍,冷声问道。
“臣说,臣今日想请个假,回府去过节。”卫衍其实知道皇帝听清楚了,这么再问一次,就是想bī他改口,但是他还是重复了一遍。
好几个冬至佳节,他都是在外面过的,这个节,他想和家人一起过。
“那么朕呢?”景骊每次听到他这么理所当然地说话,就很生气。
卫衍这个笨蛋,老是不把他这个做皇帝的放在第一位,这个毛病可不能惯着他。
“陛下可以和太后娘娘一起过节,臣明日就入宫陪陛下。”卫衍想了一想,出了一个主意。
“不行。”景骊拒绝接受卫衍这个馊主意。
“陛下……”卫衍软声求他。
“不行,别拿这套对付朕,朕告诉你,这次没用。”景骊继续qiáng硬拒绝。
“陛下……”卫衍继续软声求他。
“算了,亲朕一下,就让你回家。”景骊被他求得有些动摇,摆出了jiāo换条件。
皇帝此话一出,卫衍就犹豫起来了。
他前后左右看了下,皇帝的车驾,四周都是密封的,现在车门关上了,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看得到他们在做什么。
但是,只要一想到外面站着百官,而他和皇帝在车里亲昵,卫衍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了。
不过,眼见着他要是不肯,皇帝今日是不会同意这事了。
卫衍心里权衡了一下,快速扑过去,在皇帝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又迅速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