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知上前拨了两格时针,又逆着原本的方向,拨了三格分针,那怀表十二点的方向就吐出两张电影票,掉在他手上。
“走吧,我们进去看会儿电影。”贺安知将其中一张电影票jiāo给沈乡,笑了,“收好,我们看完出来还得再检一次票。”
沈乡看了看那张票,除了白纸黑字写了个时间,其他一概都没有,很是好奇:“这上面连个片名都没有。”
“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好看,走啦。”贺安知抓住他的胳膊,又顺手从入口处的螳螂嘴那边,买了两杯冰可乐。
电影院里头倒是热闹,不少人在里面,衣着打扮都和平常无所差异,只不过他们额头上都没有贴着电影票,这让沈乡难免有些不自在。
“我是不是太突兀了点?”
“不会,他们不会在意的。”贺安知解释着,“他们都是梦中人,发生什么都不会在意的。”
“什么叫梦中人?”
“我们在别人的梦境里,准确来说,是无数个生灵织造的梦境世界里。”贺安知看了眼电影票上的时间,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会儿,就拉着沈乡找了个位子坐下,跟他简单说起了情况,“大部分人认为,每个人的梦境都是单独的个体,其实不然,他们所创造的梦境与他们在现实的人际关系一样,都会有所关联,因此就有了这个世界的存在。但是呢,又因为每个人做梦的情况不一样,你很有可能在一个夜晚见到无数个你,无数个相同的事件。”
沈乡听着,一脸若有所思,贺安知随手摆了两个爆米花放在桌上:“打个比方,比如说你有A和B两个好朋友,他们在同一个夜晚,都梦到了你结婚,那么你就会在这个世界见到两个你结了两次婚。”
他顿了顿,又捏出一粒爆米花:“当然,也可能你的死对头C,梦到你婚礼当天被人捅了一刀,那可能你就得结三次婚,其中一次被人捅了。”
“哦,原来是这样。”沈乡追问着,“那刚刚那只松鼠?”
“是松鼠jīng在做梦。”贺安知嚼着爆米花,“一般会说话的动物都是成jīng的,和人差不多,也有很多被人类同化了。”
“那你说的不安全,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呀,比如说你的死对头C,现在就梦到自己买凶|杀人,被杀的对象是你,可梦境里,人是没有分辨能力的,当那个凶手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你的时候,你觉得你会怎么样?”贺安知笑着,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啦,有我在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那估计,我和那个存在于别人梦境里的我,都会死。”沈乡沉吟,“那如果我现在死了,现实里的我会怎么样?要是我们改变了梦境,拯救了那个即将死去的我,又会怎么样?”
贺安知听到了他的想法,有点懵:“你说话都这么绕口的吗?”
沈乡笑了:“如果听不懂就不用回答了。”
贺安知嚼着爆米花,说道:“只要你本人的jīng神不灭,那么我们改变梦境是不会发生任何问题的。因为大家都在做梦,梦中一切光怪陆离的东西都存在绝对合理性,不会刺激他们的潜意识。”
“那这个设定还挺有趣的。”沈乡决定把它记下来。
贺安知看了眼时间,催促着:“电影快开场了,我们走吧。”
“好。”沈乡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一切都与平常无异,所有人三三两两坐好,灯光一暗,面前的大银幕上就出现了一个萧索的背影,坐在一条河边钓鱼。整个画面都是黑白的,寂静无声。
沈乡瞧着那背影,总觉得跟贺安知很像,但仔细观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贺安知,对方的嘴角上扬,一脸克制不住的笑意。
河水静静流淌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始终一无所获。他失望地收杆,准备回去。转过身的那一刻,沈乡才发现那个人居然是郭明恩。
贺安知叹了一口气,碎碎念着:“小明是不是工作太累了?都做噩梦了,可怜的孩子,没事那么拼命gān嘛,又饿不死。”
“嘘,小点声。”沈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银幕上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龙吟,震得人耳膜生疼。
他有点难受地揉了揉耳朵,贺安知却一个劲儿地喝着冰可乐,两只眼睛都瞪直了。
银幕上,两条白龙jiāo颈缠尾,滚进了一个山dòng里。
“太坏了,没想到小明是这样的小明。”贺安知啧啧两声,丢了两颗爆米花在嘴里。
“啊?”沈乡不明所以。
但是银幕上画面一转,又变成了两个人执剑相向,光影jiāo叠,风摧山崩。
这个时候,电影终于有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