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芳+番外(48)

作者:纸扇留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身旁虞芳已自顾自地夹菜添饭,吃得津津有味,对傅谭舟、浮昙二人视若无睹;再看莫愁,虽看不清她面纱下的脸,但一双眸子盯着碟子上勾勒精美的青花,看上去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模样。

夏随锦有样学样,默默低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不好插嘴,只得装聋作哑。

可在这时,浮昙霍然起身,看上去尤其愤怒,说:

“我就知道!我跟娘亲两个人都比不上一个沉妆,你有情有义,不曾辜负族长的托付,却辜负了娘的一片痴心。可笑我居然还跟你,跟沉妆同一桌子上吃饭,真是恶心!”

说罢,愤恨地甩袖离去。

于是,饭桌上更安静了,皆低着脑袋、缩着脖子不敢出声。然而,“啪嗒”一声脆响,桌上响起筷子碰到瓷盘的声音。

所有人,包括夏随锦都抬头,看着那筷子夹起一块青笋,然后送到面纱前。

莫愁不慌不忙地撩起面纱,将青笋送进嘴里,“咔嚓咔嚓”咀嚼了几下,忽地眉头皱紧,眸光有意无意地瞟过傅谭舟,说:

“真难吃,是庄主亲手做的吧?”

众人无声:“……”

这时,虞芳放下碗筷,似是吃饱了,揉着肚子,认真道:

“……尚可入口。”

第39章 第三十九回 莫愁

一顿饭吃得胆颤心惊

沉妆眨着眼睛,目光看了看流霜、萧慕白,无视愁眉苦脸戳米饭的江畔,然后落到莫愁身上,说:

“你就是那个抢了萧大哥的姑娘?”

傅谭舟则召来弟子,吩咐:“烧几道菜,送到浮昙的房里。”

各有各的心思

夏随锦飞快扒了几口饭,说:

“我吃饱了”

然后,拉着虞芳落荒而逃。路上遇见宴熙,宴熙笑得直打跌,说:

“今儿一早上傅谭舟找我,问我怎么跟失散多年的儿子相处,哈哈我哪知道呀!我虽有几个儿子,但都跟我不亲,我就胡诌八扯,没想到他真这样做了哈哈哈。”

夏随锦:“……”

武林大会将近,傅谭舟越发忙碌,无暇顾及浮昙。夏随锦钻了空子,拉着虞芳潜入静室,看到三根碗口粗的铁链锁住了浮昙,不禁暗叹:这是何等的父子情深啊!

浮昙坐在厚实的毛毯上,正在摆弄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偶。

那木偶雕刻地十分逼真,手脚可以扭动,五官轮廓精致,咧着嘴似乎在笑。它后背上刻着字,夏随锦辨认出有个“昙”字。

浮昙抬头看他二人,很自来熟地打招呼:

“仁王爷,还有阿芳,这么偷偷摸摸地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不不,你可不能死,我还指望你吐点儿有用的东西给我呢。”夏随锦笑嘻嘻地蹲到他跟前,冷静且清晰地说出:

“浮廉,秋斐在哪里?”

浮昙一愣:“谁?”

“呀不好意思,我忘了他在有匪岛不叫这个名字。我是说‘柴龙锦’,柴龙锦在哪儿?”

“嘻嘻我也不好意思,不认识这个人呢。”

虞芳道:“他撒谎,他认识。”

浮昙:“……你能闭嘴么。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还出卖我。”

说到“出卖”二字,听上去竟有点儿委屈。

虞芳冷着脸,但看夏随锦的眼神一闪一闪。

夏随锦忍笑,说:“你坦白了吧,你冒充浮昙混入千府山庄究竟是何目的?秋……柴龙锦藏得深,我抓不住他,但你么,落网之鱼,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交代。”

“抓不住柴龙锦就拿我出气?仁王爷,我先前是高看你了。”

“不不,其实我很愚钝的。要是你什么都不说,我就只能领着十万水师打沉有匪岛了,到时候你想说也没地方说了。”

“你别吓唬我,你连有匪岛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哪儿敢轻举妄动呀,仁王爷?”

“你……”

“没错,我是有匪岛来的,可这有怎么了?我没偷没抢,更重要的是还知道浮昙他们的计划,你敢把我怎么着?——嘻嘻仁王爷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杀人灭口这么蠢的事儿的。既然性命无忧,我还怕你什么?”

夏随锦从袖中摸出一枚细若牛毛的银针,说:“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儿早上来找你。”

然后将那枚银针缓缓刺进了浮昙的后颈

这银针入肉即化,无知无觉,浮昙却皱紧了眉头,眉间一抹乌黑之色,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好好儿享受。”

他笑得极奸诈,作势要走,但下一刻,浮昙急切切说:

“诛神谷。”

刚跨上窗台的腿停住,他回头咧嘴一笑,轻松道:“这才对么。继续说。”

“浮岁研究出起死回生的法阵,要复活沉姿。启动法阵的生门就是圣子。”

“……浮岁又是何人?”

“是浮洲山上的医者,极其仰慕沉姿。”

“那你来千府山庄是为了劫走沉妆?”

“可以这么说”

“真正的浮昙在哪儿?”

浮昙蓦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头看手中的木偶,手指慢慢摩挲着木偶微笑的脸,说:“哪儿有真的,只有我这个假的。”

夏随锦愣住,难道说……?

“浮昙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了。”

这一刻,夏随锦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他无知觉地靠在虞芳的肩上,又问:

“那你……听命于谁?浮岁还是柴龙锦?”

话音未落,他就觉得这个问题很蠢。浮廉说了这么多,他若泄露出去,受损的唯有浮岁一人而已。至于柴龙锦为何布下这步棋,想达成什么目的,都不得而知。

他先前所猜测的真相都太狭隘,事到如今,他们都已成了棋局中的任其摆布的棋子,浮岁恐怕也是其中一颗。这盘棋局太大,不仅装下了武林,还谋划了整个天下。

夏随锦摇摇晃晃地走出静室。阳光灼烈,刺得无法睁眼,这时一名女弟子端着食盒经过,他想到傅谭舟日夜忙得不可开交,却执意抽出空闲去厨房生火做饭,将饭菜放进精心准备的食盒里,命弟子送去,每日三餐皆如此。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傅谭舟是个精明透顶的人,怎么对浮昙的身份从未怀疑过?直到宴熙提醒,他才惊觉:傅谭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宴熙回忆起一桩旧事:

“那是清明节,傅谭舟喝醉了,倒在荷花塘的浅滩上,跟我说他是浮洲山上的武者,职责是守护族长。‘守护’二字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正如那天他守护了族长的女儿,同时他的妻子沉姿、浮昙葬身火海,无一生还。傅谭舟愧疚十六年,至今无法释怀,如今蹦出个‘浮昙’,纵然知道是假的,还是忍不住当真,其实只是为了让心里好过些。”

夏随锦听了更难受,想到浮廉手中的木偶,还有静室木马、走马灯、风筝等十多样都描有“昙”字样的物件,越发心寒。

老天从天都是这样,从不善待好人。

……

夜里很晚时,傅谭舟只喝了碗粗茶就匆匆回到静室,见到浮昙蜷缩在毛毯上合着双眼,以为他睡着了,抱了一床被子正要盖上,突然听见他说:

“傅庄主”

傅谭舟铺被子的姿势一顿

“你要将我当条狗一样栓到什么时候?”

傅谭舟道:“你是浮洲一族的武者,职责是守护族人。”

“怎么,你也想我走上不归路?”

“你该保护沉妆”

“我不!等我有了娘子、孩子,我会告诉他们:你们是我的心肝儿,是我的命,谁敢伤你们一根手指头,我就剁了他全家喂狗。”

“——执迷不悟!”

傅谭舟气愤地扔下被子,突然扑上去。

浮廉忙后退,道:“你、你想干嘛——”

紧接着

“——啊啊啊啊啊啊——”

夜深人静时,静室突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近日,莫愁拄着拐杖常去沉水阁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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