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芳+番外(47)

作者:纸扇留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就在众人以为会迎来一场弑父弑子的厮杀时,傅谭舟先倒退一步,道:

“流霜,将他押入静室。”

然后广袖一挥,黑衣人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真是浮昙呀!”

夏随锦觉得捧茶的手都在打颤。

清心楼,虞芳坐在椅子上,清透双目转来转去,微张的嘴唇似是要说些什么。迎面榻上斜躺着宴熙、夏延辉二人,宴熙正扶着疲软的腰低声嘀咕什么,似是开心事,夏延辉的唇边随之漾起一丝笑意。

夏随锦抖着手,心道他二人还真是旁若无人。

这时,夏延辉懒洋洋地道:“想知道他是真是假,召唤暗卫一问便知。可你迟迟不这么做,是在犹豫什么?”

他应声抬头,正对上夏延辉如刀似剑的眼神,登时吓得跳起来,拉起虞芳就往外跑,说:

“都问清楚了还有什么意思?我去找流霜商量,当是寻个乐子玩儿。”

跑出清心楼,直奔静室。

静室门口有流霜、萧慕白把守,谁也进不去。

夏随锦一脸谄笑道:“我就进去瞧一眼,你不说我不说,庄主不会知道的。庄主突然冒出这么大一儿子,我就不信你们不好奇?要不你们随我一同进去,我就随便问个活儿,像是‘浮洲山好不好玩儿’、‘风土人情怎么样’,绝不多嘴多舌问一些不该问的。”

萧慕白坚决道:“不必,仁王爷请回罢。”

“……好吧,我去找莫愁玩儿。”

夏随锦自认是个好说话的王爷,从不强人所难,所以萧慕白不许他进去,他就去找莫愁,总能找到能搭上话的。

萧慕白道:“天色尚早,莫愁还未睡醒。”

夏随锦望天:“不早了,都要晌午了。这大好时光可不能荒废,我去喊她起床,去溪边弹琴吹笛子。”

虞芳、萧慕白皱眉:“……”

“哦对,还要带几个肉包子,莫愁那么瘦,饿肚子会更消瘦的。”

萧慕白立即说:“多谢仁王爷好意,不过我已命弟子备好了膳食,莫愁醒来便能食用。”

夏随锦听后忍不住幽幽一叹,眼角余光瞄了下虞芳,羡慕又嫉妒地说:

“看别人家的相公……啧啧,比不得啊比不得。”

虞芳看上去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儿心不在焉。

去浮山居的路上,夏随锦问: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黑衣人?”

此言一出,虞芳惊得瞪大了眼睛,道:“你怎知?”

“你昨晚见了他就开始走神,不难猜。说罢,他是不是有匪岛来的?”

“不算是,他是浮洲山族人,名叫‘浮廉’。十六年前秋大哥并未将浮洲山上的族人赶尽杀绝,而是留下了几个余孽,其中一个就是浮廉。据我所知,还有两个余孽逃了出去,至今不知踪影。”

夏随锦忍不住道:“你这‘余孽’、‘余孽’,喊得很顺口么。”

“……大家都这么喊”

“那他冒充‘浮昙’想干嘛?又是秋斐指使的?若我猜的没错,刺杀沉妆是假,混入千府山庄才是真的吧。”

假浮昙在这儿,真浮昙也离不了多远,要不然怎么里应外合呢?

夏随锦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踏进浮山居,流莺鸣叫,门前花开花落,闲适悠然如世外静林。

他敲了敲门,喊:

“莫愁姑娘,萧大侠让我叫你起床。”

话音刚落,传出沙哑绵软的声音:

“……进来。”

于是,夏随锦推门而入,恰看见莫愁走出屋门,光着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蒙着面纱睡眼惺忪。

“莫愁,你可知昨晚千府山庄发生了大事?”

“……不知”

“傅谭舟……啊不,是傅庄主,他的儿子浮昙突然闯进沉水阁,要刺杀沉妆。”

“沉妆死了?”

“没,没让他得逞。”

“那就好”

莫愁懒懒地靠在梧桐树下,打了个哈欠,说:“好困。”

“别睡了!浮昙出现了,你就不担心?”

莫愁无辜地眨眼,反问:“担心什么?”

“呃……担心他杀了沉妆,你的伤就没得治了?!”

莫愁慢吞吞地说:“不担心,我看傅谭舟……啊不,傅庄主重情重义,一个是族长的遗孤,另一个是十六年没见不知真假的儿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所以不用担心,在浮昙杀沉妆之前,傅庄主会先杀了浮昙的。”

“怎么会?!——浮昙可是亲儿子。”

莫愁却不以为然:“傅庄主身强力壮,想要儿子,再多生几个便是。”

“……”

夏随锦愣了愣,才说:“你看得真透彻。”

这时敲门声起,紧接着一个清脆甜嫩的少女声音穿过庭院传来:

“莫愁姑娘,我送饭来啦!”

“进来吧!”

莫愁又打了个哈欠,咕哝:“扰人清梦。”

一名女弟子蹦蹦跳跳地进来,看到虞芳、夏随锦二人甚是开心,说:

“见到二位真是太好啦!”

“怎么?”

“庄主说人齐了,今晚聚在一起吃个饭。莫愁姑娘也要去的。”

这回夏随锦、莫愁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其中各怀鬼胎。

被冷落的虞芳悄然挑高了眉毛

这算家宴?

傅谭舟坐首位,右手边是萧慕白、流霜,沉妆坐在他二人中间,左手边却是位面生的蓝袍青年。

沉妆表现得很兴奋,一直左右张望,不谙世事的眸子唯独不敢看蓝袍青年,同时蓝袍青年一张秀气的脸看人就笑,冲虞芳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就是不对沉妆笑。

江畔自然不乐意,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恶狠狠盯着蓝袍青年,手中筷子硬生生折成了两截。

夏随锦也不好过,左右挨着虞芳、莫愁,心头越发搞不懂傅谭舟这是想干嘛。

等菜上齐了,沉妆先动筷子,夹了一块青笋放在傅谭舟面前的碟子里,然后有夹起一只鸡腿,越过傅谭舟,颤巍巍地放到蓝袍青年面前,小声说:

“昙、昙哥哥,给你吃。”

她抖得太厉害,鸡腿哆哆嗦嗦地移到浮昙面前,看得夏随锦很紧张,江畔也很紧张,生怕它突然掉下来。不过还好,浮昙拿起碟子凑近鸡腿,筷子一松,鸡腿掉进了碟子里。

沉妆坐回去,好奇地看着浮昙,问:

“昙哥哥,你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找叔父?”

“因为呀……”

浮昙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但眼里全无笑意,说:“……时机不成熟呢。”

“时机是什么意思?”

夏随锦警惕地挑眉,觉得浮昙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果真下一刻,他无视傅谭舟阴沉凝重的面孔,说:

“小阿水,你相信人死可以复生么?”

夏随锦低头抿了一口茶,心想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说傅潭想复活什么人?

沉妆摇头:“我不信。”

“可我告诉你,你是圣子,只要拿你献祭——”

“——够了!”

傅谭舟突然一声冷喝打断了浮昙,眉间一片阴云,说:“不要打沉妆的主意。”

浮昙满脸无辜:“孩儿实话实说,爹为何要生气?拿沉妆一命换沉姿死而复生,你我一家团圆,有何不可?”

夏随锦突然“咳”了一声,虚心求教:“沉姿是谁?”

莫愁动了动嘴皮子,说:“傻,除了他娘还能有谁?”

“这样啊,那我觉得可以。阿水怎么想?”

他含笑望着沉妆

沉妆瑟瑟发抖:“我不……”

“死而复生乃无稽之谈,以后切莫再提。”

“如果我偏要提……”

“那我就打断你的双腿,将你永生禁锢在禁河下。”

禁河下有一座水牢,常年阴暗潮湿,且从不见天日,夏随锦觉得好玩儿去看过几回,阴森幽暗的石牢堪比记忆中的小黑屋,现在想起仍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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