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两个月吗?”南栀诧异道。
“没,一个月吧。”
“一个月?那也,挺久的。”
许措无语地冷笑,似乎确实经历了让人脑仁疼的事。他耸耸肩:“是她太懒,镜头还没热她就说要中暑,要午睡。一睡就磨蹭到晚上。”
南栀惊诧得一时无言,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个大明星姐姐似乎是许家的骄傲,但奇怪的是,经常许措被骂时也少不了带上她的名字......
比起夸赞,倒是被批判得更惨。
“然后呢,另一个月你去哪了?”
一想到感兴趣的事,许措笑了下,嗓音轻快了些。从脖子里掏出一条项链,扯下来。
“然后去西北的折汗尔大沙漠,准备比赛了。”
他一勾唇,“沙漠越野。”
南栀有点吃惊。她手心摊开地接住项链。
虽然同在许家已经三年多,但她并不关注许措的事,他也很少提。而且他有一半时间会去生母那边住。所以说起来,她其实知之不多。
吊坠上有赛事冠名,清晰地镂刻着“1”的字样。是第一名的纪念物。
“你还是第一名?”
“嗯哼!”
许措笑一下,眼睛里有笃定、要强的光芒闪过,“只要喜欢的,就必须得到手,不管是什么!”
南栀哑然地看着项链,睫毛缓缓眨动几下。
刚好许措嚼完口香糖,把事先留在兜里、整理得很好的包装纸掏/出来,仔细包好之后,才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南栀目光扫着少年无尘的白球鞋,干净的手指甲。
恍惚忆起刚到许家见到许措,那时他并不是这样无可救药的叛逆少年。而今,他保有的一些习惯,依然还能证明曾经的他有多好。
——若不遇她,他一定也可以很优秀。
就像他不学习,但是喜欢的东西都能做到极致。这说明他是有那能耐的。
忽然在心底苏醒的良知,在理智下翻滚、煎熬出几条血丝。
南栀蹙眉,捂了捂心口。埋头把项链还过去。
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蝉鸣在背后嘶哑,诺江的九月底,烈日已经走到末路。马上十月就入秋了。
“恭喜你,第一名。”
许措微微扬下巴,嘴角压制着微末到难以察觉的骄傲上翘,一脸淡薄地“嗯”了一声。
她坐姿端正,很温顺;他坐得手脚放开,无所畏惧。
一片黄角树落叶轻轻落在许措球鞋上,又被风拂转,贴到南栀的从白棉袜里露出的细瘦脚踝。
“如果。”南栀考虑之后,低声开口。
“怎么?”
“……”
南栀唇齿动了几下,才继续低低地说:“如果你想找我约会,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安排时间。高三...比较忙。”
许措懒懒闭着的眼立刻睁开,日头晃得他眼盲一瞬。手指随意打节拍的动作也停了。
他不敢相信地缓缓转头,南栀已经走出好几步远。
——秀丽的长发扎着高马尾,柔顺发亮。白底蓝边的校服短袖,露着后颈窝的皮肤和碎发,还有白皙纤瘦的小臂。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突地站起来。脸上有极浅的笑闪过,眼睛里星光不断闪烁。冷冰冰地喊——
“谁骗人小狗!”
虽然距离远,南栀还是被震得缩了缩脖子。
她脸微微往后,然后没回头地往前走。
梗在胸口的气息,叹息着轻轻泄去。
——只是补偿。
偌大无人的操场,她一个人前行。沐浴阳光,脚踩阴影。
第7章 他
月考是三个年级一起,周六、日两天,考完连着上课。
学生来不及怨声载道,因为很快出了成绩排名。
三天后出成绩发到家长微信上。
周四、周五讲评试卷。
一周就结束了。
高三这周六放假,作为前一周连上的补偿。所以南栀呆在家里。
因为许措这小半个月按时上下学,月考也一科不落,许清文心情顺,一家人晚饭难得这么和谐一次。
“阿措这次考试前进了二十多名,进步很大啊!多吃点肉,补补,啊?”周彦脸上笑容堆砌。
少年停筷,毫不遮掩地嘴角扯了冷笑。
——年级近千人,从倒数第一到倒数第二十三。也叫进步。
“你别老顾他,自己多吃点。”
许清文给她夹菜,周彦才有台阶下,“哎。”
南栀在一旁安静吃饭,不打扰他们三人之间的往来。
从十四岁跟着周彦来许家,她就学会了少说话。
因为很多事都和她无关。
参与进去会不伦不类。
就像他们每次提许措的“姐”,从不会想到把她划分在那里头——
许清文难得有心情地问:“暑假在你姐那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