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栀子(13)

“南栀。”她好奇分出一根指头,指指钢笔,“这支笔是你长辈送的吗?每次考试你都用它。”

耳边人声喧嚣,南栀缓缓放下筷子:“不是送的。”

“好高档啊,一定有特别意义,对不对?”

南栀从记忆里回神,低头喝汤的时候轻轻随口道:“也没有特别意义,只是我爸爸曾经用的东西。”

-

从食堂出来,汤立莎就被高一年级的妹妹叫去帮忙了。

南栀独自往教室走。

其实她并不太习惯跟别人一起出没,尽管,这种有人陪伴的感觉也并不糟。

只是她生活比较枯燥,除了跳舞勉强算娱乐,没什么别的活动。估计一般人都受不了。

她不想……给别人带去痛苦和不快乐。

九十二中很多黄角树。

它们四季不分,或在落叶,或在抽芽,每一棵都从容地活在自己的时区。

风吹过,黄角树落叶如雨。南栀走这场雨里,心中寻到些许宁静。

凋零的美,就像死去的美人,最让人疼惜。

她曾希望变成一颗黄角树。独立,坚强,不畏风雨、不惧风霜,就简单地活着。

可惜人的生活总是比树复杂得多。

——只要有阳光,脚下所踩,皆是阴影。

距离考试还有一阵子,走读生没有宿舍可以呆,南栀选了黄角树旁的石条凳坐下。

举起透明的笔袋,让阳光穿透塑料膜。

钢笔被日头布上一层光晕,像宝物散发着光。

“一念正,一念恶。”

她默念着,久远记忆里有人告诉她的句子,“身在泥沼,守望光明。一身正气,无愧苍天.....”

她背完嘲讽地一笑。觉得很傻。

如果不是汤立莎提起,她都没深想过,每次考试为什么用这支钢笔。

但现在她也不想去追究原因。

南栀低头,从手机里翻出一个拉黑阻止的外地手机号。手指无意识地上下拨动界面。

那串数字,也随着节奏上下滑动。

“跟谁联系?”

桀骜的淡香和低沉的男人声音,瞬间逼近耳侧!

南栀吓一跳,一转头就对上男孩近在咫尺的侧脸。鼻梁直挺,耳朵净白。

“余、冉。”许措越过她肩,看她手机念道。

南栀回神,迅速将手机翻转。

他蹙眉:“男的?”

太近了,这“桀骜”的气味,南栀满脑子都是一两周前那个晚上。头皮一点点收紧。

她屁股往旁边抬,想离这只小恶魔远一点。

但为了不惹急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不是。”

许措嘴角凉凉上翘,从花坛一跃而下,坐在旁边。“只要不是男的,都好说!”

“……”

坐了一会儿,一句话没有。偏偏风也静静的,气氛干得怪异。

南栀顺了顺耳发,“最近你都呆在学校?”

“嗯。”

“...谢谢。”

许措戏谑地笑着一偏头,嘀咕:“又不是因为你。”

“......”

南栀想起在食堂的那个女孩。她默了默,“不管什么原因,都谢谢你。”

他嗬了一声。

树影摇曳,脚边水泥地上的光斑时大时小。

南栀微微侧目。

少年刚好坐在阳光照耀的地方,银灰色短发衬得皮肤分外白皙,整个人像……在散发星光。

许措闲散慵懒,长长的胳膊撑着两边,仰头让阳光直射脸。

鼻梁直,有一点点倒弯弧度的唇线,因为太冷酷反而有种禁/欲/性感的长相。但或许是年纪才十六,脸蛋白净得有点乖。

可能是因为这点乖的错觉,南栀听见自己匪夷所思地开口:“你为什么要染头发?”

许措斜睨来,眼珠凉凉黑黑的,“不好看?”

“…很好看。”

他一怔。

南栀由衷地说,“你很适合这个颜色。”冰冷的,很干净的颜色。

许措干笑了下。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他吸了口气,不太愉快地说,“被批评得太多,我都麻木了。”

南栀眼睛躲闪,低眼却刚好看见自己坐在光影交界的地方,一半明,一半暗。

“抱歉......”

许措一挑眉峰,“你要觉得抱歉,就答应我那晚的要求。”

他缓缓吸气,说,“我觉得,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你反正没什么底线,只要我听你话该坏时坏,该好时好。”

南栀忽略自尊轻微的刺痛,想到那晚他从后面抱住她,牙齿根还隐约发颤。

但下一秒,余光看见星星一般散发干净光芒的少年,恐惧和寒冷又褪去了很多。

“暑假两个月,你在首都怎么过的。”她转移话题。

“谈不上怎么过。”

许措一回忆就头疼,手指连着刮了两下鼻子尖,“被我姐拉去做苦力,非让我当她新歌MV的男主角,还给我染了这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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