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风走得很快,留江誉一个人在原地。
口袋里的手机接连震动,德罗不停给江誉发语音:“恶霸,你去哪了?开委员的会你都敢跑?”
江誉恍若未闻,没有回复。
他轻轻从礼品袋里取出自己的衣服,翻开内袋,一张对折的小纸条悄然落入掌心。
是他昨天执行完任务偷偷放进去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电话,以及一个地点、一个时间点。
和一句话:
邀请人质共进早餐,此处的粉色日出,不亚于飞机起飞那天。
——见字如晤,语气挺正经的,不贱。
纸面干净,字迹清瘦。
他准备了很多话想要告诉她,在心里排演了整整一夜。
昨晚行动结束,开完总结会的第一时间,他就冲进夜色,奔到了新世界酒店。
那时是凌晨三点半,整座城市都在睡觉。
他等天亮,等第一缕阳光爬上高楼,等她的电话,等她的脚步,她的身影。
等一句“好”或者“不好”。
只是,他都没等到。
而现在,她隔着人潮淡淡丢下一句“仅此而已”。
她亲口说的“仅此而已”,那么冰冷与决绝。
这张纸,她
是没看到,还是……
一瞬间,江誉觉得,林微风,拒绝了他。
-
夜色溶溶,江誉从机场回到组织中心后门。
这座城市并不喧嚣,让人感觉,这里人的心事也不会外露。
他的钥匙丢在会议室了,要从隔壁德罗房间的窗户翻进自己卧室。
德罗斜倚窗框,见他少有哀怨的神情,笑他:“Thefirsthello,你说了吗?”
江誉拉开窗户,对着空气站了一会儿,摇摇头。
德罗笑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哦兄弟,可惜我也没经验传给你,我不太认识华国女人,我只了解华国大熊猫。我知道大熊猫求婚的时候会爬树,要不,你爬树试试?”
江誉回头瞥了他一眼,歪歪头,示意他话有点多。
德罗摊开手,然后偷笑。
江誉单手撑窗沿,突然腾空,预备翻窗。
但另一只手里拎着的袋子,被德罗抢了去。
江誉又跳回屋内,“嗯?”
德罗:“这是什么?”
“衣服。”
“你的?”
“嗯。”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你给人质披在身上的那件。”
江誉顿了顿,“嗯。”
德罗毫不客气地取出,在自己身前展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江誉也闻到了,他凑近。
德罗说:“这可不是新世界酒店洗衣房的香,我们兰西没有这种香。”
江誉知道:“风信子花香。”
“你们国家洗衣粉的味道?”
“是有。”
“这说明,这是你的甜心亲手洗的。”
江誉没说话,窗外微风吹散了这阵香气,萦绕在他的身边,他慢慢感觉到,就像是她走在他身边。
德罗很快捏到口袋里有东西,取出一看……只认得一个“人”字……
但他记得:“在安河饭店,执行道特行动之前,你从十层探查回来问我借笔,就是写了这张纸条吧?”
江誉点头。
“难怪顶着那么大一个任务还笑得出来,原来是看到了自己的甜心。”
江誉没理会他的絮絮叨叨,岔开话问:“你觉得,她看到了吗?”
这么一问,德罗开始了推理,他抬起手,仰着头,把纸条举到眼上,断定:“凭我多年的经验,指纹、汗水、气味,都没有。”
然后把纸条还给江誉说:“她没看到。”
她没看到。
这是江誉想要听到的答案。
其实,他隐隐约约能猜到这个答案。
可事关他心底的秘密,他不敢给自己过多希望,只能带着朦胧的期许,等下一次风送信来。
第9章 绕梁的余音|脑电波救人法
热情骤然初谢,林微风心里也不好受。
一路飞行,她频繁想起江誉在机场的表情,他落寞、不解,不像来时面对突发事故时的淡定。
思及此,她的呼吸全乱了,全程十个小时都没睡着觉。
第二天下午,孙筝晓来接林微风回家,忍不住质问她、唾弃她、评价她。
“你这不仅是做人质,还被恶霸俘获了心脏。”
林微风瘫坐在副驾驶上,身心俱疲,心如死灰。
“我没。”她说。
孙筝晓呵笑一声:“你就是嘴硬,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从来没看见过像现在这么没有能量。”
林微风回看孙筝晓一眼,义正言辞:“他有喜欢的人。”
“你自己听听,喜欢的人,这个词用得多准啊,喜欢的人,大概率就是没结果的人。”
林微风叹了口气,不想辩解,也不觉得孙筝晓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