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村长随意道:“蛮好蛮好。”
“你到底在看什么?看都没看就蛮好蛮好。”
江三路顺着副村长直勾勾的视线望去,很明显,就是在看两个小青年拥抱。
这时,副村长忽然眯起眼,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个姑娘,和上次来帮我们追索青石立像的林律师,好像啊。”
一句话落地,江三路的耳根瞬间烧得比舞台幕布还红。
江三路暗自说道:“这小子,说女朋友我见过,是这个意思啊。”
江美仪也在这句话落地的瞬间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这时从后头挤过来,抬手就拍他肩膀,嫌弃里带着笑:“不然嘞,叫你多问问,你非装有素质的父亲,说什么要尊重儿子隐私。这下好了,现场抓瞎!”
江三路低声反驳:“你懂什么!”
“我不懂?”江美仪不屑,“我现在最懂的是,你要是早点问,早把见面礼备得妥妥帖帖了,早就能准备好接待人家了,轮得到现在在这问七问八的。”
说着,两人相视一眼,齐声叹了口气。
恰在这时,不远处的小轿车门“咔哒”一声,走出了四个人,衣角带风,看起来是亲家。
两人立刻说一不二,一前一后跑了过去,在众人眼里留下一串急促而欢快的脚印。
副村长见状,连忙让人把村委会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塞到江三路手里,说亲家头一回上门,得去个大地方,才显得咱们大气、能办大事。
江三路心里一盘算,自家客厅确实只挂了副春联,连“福”字都歪了半边。
村委会至少灯笼高挂、红毯铺地,有点年味,便笑着应下,带亲家去了。
四个年轻人留在春晚现场看节目,赏烟花。
舞台灯影晃动,鼓点震得椅子发颤,烟花一束束在夜空绽开。
一阵又一阵的掌声雷动中,年味几乎要溢出来了。
只不过,林微风当天在生理期。
她裹紧大衣,但仍觉得小腹隐隐坠痛。
她没吭声。
江誉觉得她脸上有些疲意,问她是不是累了,她摇摇头。
孙筝晓也像装了雷达一样察觉到了林微风不适,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凑在江誉耳边提醒:“她今天不能受冻,先带她回去吧。”
江誉一点就透,把她颈上的围巾系得更紧一些,掌心覆在她后腰,借着力道轻轻一带:“回家暖暖。”
林微风被他半护在怀里,脚步轻缓地起身。
江誉找到了江三路的自行车,让林微风坐在后座,载着她回家。
推开门,暖意扑面而来。
江誉把林微风带进自己的房间,顺手按下空调与取暖器的开关,暖风“嗡”地卷起。
他转身去厨房,很快端回一杯温水,递到她掌心:“自己不舒服,还跑来陪我过生日?”
林微风捧着杯子,笑得像窗外炸开的一朵小烟花:“不是你说的吗?我明恋。”
江誉在她身旁坐下,手掌覆上她冰凉的手指,慢慢收紧。
温度一路蔓延,给她暖手。
林微风忽然想起什么,抽回被握暖的手,探进背包,掏出一个掌心大的软绒布袋,袋口还插着一朵手工做的风信子。
“给你,”她递过去,“换你的礼物。”
江誉接过,袋口松开,把风信子放在自己枕边,随后里头落出一只磨砂小铝管。
是一支护手霜。
“不贵重,”她解释,“但是,是我自己做的,味道只此一份。”
江誉把手伸到她面前,掌心向上:“我要试试。”
林微风旋开盖子,挤出一点乳白膏体,落在他虎口处,随后用指腹轻轻推开。
微凉的膏体渐渐化开,木质与花香交织。
“好闻吗?”她问。
“嗯,木质花香。”
“你还挺懂。”
“专业的。”江誉笑笑。
林微风把护手霜放到一旁,抬眼:“你的礼物呢?给我。”
暖风继续上升,木质香悄悄盈满房间,像沉进了整片花房。
江誉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她脸上,定定道:“微风,我想先和你说说话,再把礼物给你。”
他眼神坚定,语气认真,声音里没有半分玩笑。
林微风也收敛笑容,问道:“说什么?”
“我们两个。”
“我们?”
“微风,第一句要说的是,”他抬眼,微微一笑,声音低却笃定,“我爱你。”
林微风弯了弯唇:“我何尝不是。”
“我知道,”他停顿,像把接下来的每个字都掂量过,“正因为我知道,这几天才一直在反思。不得不承认,北湾的那场行动,我并没有把握能把你救回来。苗峥拿你的命赌我的心,我选择的是,拿他的心,赢你的命。而不是,孤身一人去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