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完，她便打算要走。
只是这次，陈予烬高大身形刚好挡住她所有去路。
她仍然表现得疑惑：“还有事？”
黎珈言突然发现，陈予烬的目光变得格外深沉复杂，似乎装着许多她难以看明白的幽暗情绪。
每过一秒，这些视线都会更沉重。
刚才那些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要在陈予烬面前问出口。
她当然知道，他根本不喜欢他姜灵，却偏要让他意识到，自己所在意的点，或许和感情有关。
但她绝对不会主动说出“喜欢”两个字，就是要叫陈予烬去猜，想，纠结，挣扎，困在这些反反复复的情绪里，直到，他无法再忍耐。
她也认为自己进行的顺利，计划完成不错，可却还是有许多超出她原本预估的……
就像现在。
陈予烬眼底似乎藏着一座火山，岩浆炙烈滚烫，拥有焚烬万物的巨大威力。
黎珈言已经感受到了热度的灼烧，下意识想逃离这种未知危险，确保自己更加安全。
却可能……有点晚了。
陈予烬用一种令她觉得莫名其妙又不寒而栗的语气问她：“你真的在意，我喜欢谁？”
他想到，那个总是满身攻击性的女孩子，每每见到他，都竖起尖刺，从高一刚分班时就是那样，他离开学校前，更变成厌恶。
她曾经叛逆，肆意，活得潇洒又自由，从不顾及他人目光，想做什么都毫无畏惧。
而他，从小便被寄予厚望，他必须学业优异，样样出众，任何时候都得保持克制，沉稳，永远不可能做出格的事。
他和黎珈言分明是两个极端。
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在意，他到底喜欢谁。
陈予烬甚至怀疑那晚的惩罚游戏，黎珈言在他脸上写的“喜欢”两个字，也不过是他在药物控制之下的幻觉妄念，根本没有出现过。
可他已经快要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陈予烬想要她在意，想要黎珈言只看着他，眼里装着他，而不是每一次，都对他视若无睹。
“我……”
黎珈言刚要开口，又有其他人出来，她像是只惊弓之鸟，终于找到机会迅速逃开。
陈予烬没有追上去。
回了寝室，黎珈言躺下后，心情变得很是不错。
虽然刚才陈予烬的反应让她有一种莫名心悸感，似乎有什么脱离了她预计轨道，却更愿意这是个好兆头，陈予烬快要上钩了。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样，再抛出更具诱惑力的鱼饵，叫他彻底上钩呢？
黎珈言想到姜灵。
哎，对不起了学姐，谁让你非要闯入我和陈予烬的游戏里。
并不诚心的道了个歉，黎珈言舒服入睡，准备养精蓄锐，开始之后的……排练。
除开期中的各种作业和考核，这才是当务之急。
表演服装也很快到了，黎珈言进行小彩排之前换好，从试衣间出来，期待问：“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面前没有别人。
只剩下神色幽凉的男生靠在墙边盯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
这几天他们都没有见过，之前的话题也戛然而止，错过那个时间点，仿佛就没有再度提起机会，答案也永远被淹没了。
“老师出去盯其他人的训练。”
“哦。”
黎珈言收回目光，闷闷从他身边走过，被陈予烬叫住。
“你以前都是这个样子？”
那会儿和现在，区别真大。
黎珈言眼底有一簇光轻微地跳动，反问：“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之前。”
“高中。”
“……学长又不记得我高中是什么样子，就算问我，也不会知道真正答案。”
正好老师过来催促，黎珈言跟着去进行彩排。
她已经是所有演员中的最后一个，其他人已经离开。
站在舞台上，黎珈言跳了支现代舞，名为“重生”，音乐声结束时，台下的老师有些纠结：“我怎么感觉你这支舞……悲观情绪很重。”
她看向舞台边的那道身影。
“怎么会呢，我这明明就是在讲一个，自我拯救的故事。”
第40章 “长出新骨头。”
“你的这支舞叫做重生，应该让观众感受到破茧成蝶的喜悦，可我看到的，只有僵硬和阴郁痛楚。”
黎珈言唇边有很浅的笑意：“您这样说其实也没错。”
“我再跳一遍吧。”
黎珈言朝着角落的方向，声音很轻：“这次，您会看到不同的意象。”
搬上舞台的道具之前一直没有用。
本来是想等到正式表演，能节约点是点。
鉴于此刻的观众很特殊，她才临时改变主意。
黎珈言在音乐声再度响起瞬间，随手抄起其他演员落下的道具，用力，朝着身后那扇玻璃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