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微微失了神,周绍年轻又俊朗,有能力又有权势,她嫁进来,自然也被他吸引过。
如今,她又在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曾经让她痴迷过的东西……
果真是他的女儿,倒怪不得,她会轻易地被这小姑娘俘获。
她摸摸敏姐儿的小脑袋,点头道:“姨娘明白了,敏姐儿这样厉害,姨娘只用等着享福就好了,是不是?”
见她一脸郑重,大放厥词的敏姐儿忽然就不好意思地扭捏了起来:“姨娘……”
孟氏哈哈笑了起来,将敏姐儿抱起来,母女俩笑嘻嘻地往回走。
笼罩在心里的那层阴影也不知不觉消散了。
王爷的心思很好猜,他虽夸赞了她,却没有给她有子嗣的妾室该有的位分,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她仍旧当庄氏的附庸,不能心生逾越,做出噬主的事情。
那她也只能盼着,庄氏早日当上侧妃,这样,她才有可能更进一步,起码说出去让敏姐儿脸上好看些。
……
妾室们来昭阳馆给周绍问了安,周绍虽对方氏关切了几句,到底也没有挪步子,方氏只能在踏着暮色失望离去。
丁氏早预料过今日的情形,她倒不失望,反倒宽慰起方氏来:“夫人想开些,好歹王爷这回回府没带新人,否则又是一桩麻烦事。”
方氏撇了撇嘴角,却也不得不承认丁氏说中了她的心事。
庄氏虽然狐媚,但到底是个相熟的老对手,且她不一味揽宠,两人之间的争斗其实在陈阅姝去世后淡了许多。若是再进新人,可就说不准了。
“王爷封了郡王,日后还要在京城安家,你以为新人会少?”
光是四夫人之位,都还空着两个,更何况有门庭的人家多半也不会瞧不起郡王侧妃的位置……她的身份放在原先的国公府算得上贵重,可进了满地都是权贵的京城,那就不够看了。
“为今之计,您还是该早些为王爷再诞下一位子嗣,才能将侧妃之位攥在手上。尤其是,该趁着新王妃进门之前,办成此事。”
按照大晋的规矩,宗室侧妃之位不能轻易请封,但生育有功、出身良家的女眷一般是能批下来的。
有了侧妃的位置,才有了除非大错否则不会轻易倒台的底气。
方氏的眉心就紧紧皱成一团。
她扫一眼丫鬟抱着的晖哥儿,白嫩的小脸蛋上暗红的疤痕犹如难看的虫子,便心烦地移开了眼睛。
若不是这个孩子出了事,她何需还要如此费尽心机夺宠、生子?
提起那位新王妃,想起当日她在陈阅姝房中见过的那张清纯无辜的脸,更是一阵恼火。
虽不是一等一的美貌,但倘若最后真选了她,只怕王爷的心很可能会被她拢住——那样的脸蛋,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更何况,她还担着先王妃妻妹的身份……
随着府邸主人的归来,浮在这座大宅表面的宁静与平和,渐渐变得虚假了起来,犹如日光下皂角洗出的泡泡,一戳就破。
是夜,周绍歇在了昭阳馆内。
二人大半年没能见面,只靠着书信聊表心意,等下人们识眼色地退下后,一种干柴燃烈火,小别胜新婚的旖旎氛围便盈了满屋。
经了人事,青娆心底实在也有些想他,又意外发现他身上多了几道伤痕,心惊之下,晓得这男人在外头做的是大事,这个郡王之位,多半也不是他的目标终点。
于是战栗着婉转承欢,犹如好容易汲取到养分的藤蔓一般,紧紧地缠绕。
他的兴致也很高,却比从前待她更为温柔,直到她有些捱不住时才不留情面地攻城略地,将她的痉挛抖颤压在坚实的臂膀下。
直闹到了丑时,周绍才高声唤下人抬水进来。又亲自抱着她进了净房,伺候她洗漱。
青娆也乖乖得由得他去,依偎在他怀里连手指都不想动弹,周绍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爱得不成。
等二人再上榻时,她靠在他怀里,柔声问他身上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周绍神情顿了顿,放在往日,他是不会对娇娇儿说这样的话的。可这大半年来,青娆与他写信,谈及了不少她正在看的书和外头的事情,他竟觉得有些契合,一些不大重要的政事,偶尔也会当作谈资讲给她听。
她在他心里,早不是一般的宠妾了。
于是停顿了片刻,便将事情拣着说与了青娆听。
听到揪心处,青娆也蹙了眉头,翻开他的衣物检查他的伤势,好像怕他欺瞒她,故意说得不严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