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儿却叫住赵嬷嬷,对方淑凤说:“听婆母与嬷嬷说此事有蹊跷,来着不善,我觉得贸然让人进来不太妥。”
方淑凤叹道:“我何尝不知,但那厮摆明了要借机闹事,不能真让他在外头把事闹大,毁了秦家名声。”
“闹事者正是算准了秦家顾全颜面才敢如此放肆,婆母放他进来正中下怀......”
季灵儿还要再劝,方淑凤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无论如何不能拿秦家的名声冒险,我会见机行事的,你先回去避一避。”
季灵儿拗不过,行了礼出去。
赵嬷嬷将田壮带入偏厅。
他身着粗麻孝服,一进门就哭嚎起来:“我爹被府上家丁活活打死了,夫人要为小的做主啊!”
虽是哭嚎,眼中半滴泪没有。
方淑凤肃色道:“休得胡言!田管事犯错受罚已是三个月前之事,且府上有人证证明他的伤势无碍,我不知你拿旧事攀扯是何居心,但念在你父曾为府上效力多年,我也不愿计较,如今多给你银两安葬,为何还不罢休?”
田壮冷笑道:“二十两?我爹在秦家卖命三十年,难道只值二十两银子?”
方淑凤:“你想要多少?”
田壮:“至少五百两,否则我就去衙门告秦家草菅人命!”
第14章 麻烦
方淑凤面露怒色:“你简直狮子大开口!”
“爹,您在天有灵,睁眼看看这吃人的一家人吧!”田壮一阵仰天长啸,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首,面目狰狞看向方淑凤:“今日没个满意答复,我也死在这里,让你们秦家不得安生!”
方淑凤惊地双手死死握住把手,赵嬷嬷张开手臂挡在她身前,厉声叫人。
田壮手持匕首横在空中,声嘶力竭地吼道:“敢让人进来半步,我立马血溅当场!”
方淑凤气得浑身发抖,但秦家行事规矩,开了这道口便是无底洞,努力保持冷静,道:“你爹确实为秦家辛苦多年,你放下匕首,我命人清点给你一百两,权当补了田管事的情分。”
田壮:“说五百两就五百两!”
*
季灵儿回屋拿了件防身的物件折回,在庭前拦下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厮。
小厮气喘吁吁道出所闻:“田管事乃半夜醉酒跌入河中溺毙的。”
季灵儿心说难怪,又问:“你可清楚田壮有无妻儿?”
小厮点头:“有个婆娘和一个六七岁的儿子。”
季灵儿当即道:“叫上府上得力的家丁,去把他儿子绑来。”
小厮错愕:“这,这怎可使得?”
季灵儿:“如何使不得,你快些去办,平了这桩事大爷那儿少不了你的好,手脚务必麻利。”
小厮领命离开。
季灵儿到偏厅门口,听见田壮咆哮:“五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季灵儿掀帘而入,冷眼问田壮:“你来要银子前,可有将你爹的尸身先毁了?”
田壮愣了:“你这是什么话?”
季灵儿不紧不慢追问:“毁了,还是没毁?”
“我爹身体溃烂地惨不忍睹,做儿子的自要为他保留体面。”
季灵儿拖长音调“哦”了一声,“毁尸灭迹,看来那人说的是真的了。”
田壮见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心虚地将匕首对准她,喝问道:“什么人?”
季灵儿凭猜测诈他:“证人啊,看见你爹失足落水的证人,哦对了,也是把你爹打捞上来的人。”
“不可能,我分明——”
见田壮明显慌了,季灵儿打断他:“分明什么?给了他银两封口?”
“你胡说八道!”
咄咄逼人彻底惹恼田壮,握紧匕首刺向她。
季灵儿闪避两步,自门外冲进来两名家丁,扯着一张麻绳网迎头套住田壮。
后又上来两名家丁将他擒住,打落匕首。
田壮怒吼挣扎,“堂堂秦家就这样恃强凌弱,草菅人命......”
方淑凤从田壮看向季灵儿,眼中满是错愕。
季灵儿扶着手旁的桌沿缓平神色,道:“到这时候还不说实话?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妨告诉你,我方才已叫人去拿了你儿子来,你若还想给田家留个后,就乖乖交代!”
田壮挣扎的动作顿住,怒意被惊恐取代,“你们竟绑我儿子!”
季灵儿弯眸,笑意不达眼底:“此言差矣,我们只是请孩子来府上同他爹团聚,年关将近,要不要平平安安过年,全看你的选择呀。”
田壮气的咬牙咒骂,她却无动于衷。
终究放不下儿子,妥协坦白一切:“是有人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毁掉尸首来秦家闹事,能再多得五百两,若秦家不给就把事情闹大,你们为了秦家声誉定会花钱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