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腑之言错了时机亦是徒劳。
季灵儿对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情愫视而不见,“我宁愿你一开始拆穿,好过现在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每一步都走在你棋局上的傻子。”
面对她的声声控诉,秦劭心痛不已:“抱歉,是我没顾及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未免心软,季灵儿别过脸不看他。
“什么?”
“我同你,没有以后。”
她眼尾猩红,声音里待在哭腔,怄气的模样再明显不过,秦劭额角抵她眉心,哑着嗓子哄慰:“乖,不说气话好不好。”
“你救过我,帮过我,教过我,我感激你,但你戏弄我的真心,我讨厌你!”
季灵儿越说越激动,张口咬在侧颈上,恨不得浑身使力气。
是以,另一处也愈发紧密地咬着他,热度贲张,几欲撑破。
她对他,分明是喜欢的,渴望的。
二人皆感受到变化,倏然止了话,无人敢动作,交错的呼吸粗重而急促,未竟的欲念在其中无声对峙。
“继续吗?”秦劭先开口,隐忍破出唇齿。
“随你,”季灵儿仍是嘴硬,“反正不差这一次。”
“一次可不够。”
掠夺的吻伴着话音落下来,不给她反悔的余地。
哗啦啦的水声冲碎呻吟。
一叶扁舟载着千钧情愫,在无常的浪潮里颠簸,浮沉,任潮水一波波席卷身心。
她紧紧攀在结实肩膀上,如握危崖。
有他托底,断不会让她坠落,季灵儿不喜这种被掌控,必须紧紧依附他的感觉。
可他们又是合拍的,连呼吸和心跳的节奏都趋同,犹如醇醪入喉,灼烧至肺腑的滋味虽辣,但醉人,勾人上瘾。
明尽师太从前的话或许戏言,她贪欲太盛。
终于,葱白指尖无力抓挠,认命地垂于肩胛骨处。
“秦劭......”
红绸招展的二楼雅室,季灵儿在意乱情迷中唤他。
这是头一次,她当面唤他名字。
想是真累了。
秦劭缓缓退出,环抱她躺着,听她往下说。
季灵儿喃喃唤了几遍,似才找回意识,接着说:“我真的讨厌你。”
讨厌你以这种方式让我动心。
泪水滑进唇角,满腔咸涩的甜,一如这场甘之如饴的缠绵。
...
秦劭去鲁地这趟收效不错,同鲁商达成契约,海运交由他们,河东商行控制陆路,共享辽南货物向内出售的生意。
契约签订,后续跟进,商路布局调整,颇多事宜需要商榷安排,秦劭又恢复忙碌,日日早出晚归,几乎没怎么和清醒的季灵儿打过照面。
偶尔几次他回府时她未歇下,二人默契不提从前之事,安静聊几句闲话,顺其自然亲昵一番,相拥入眠。
小姑娘太乖顺,秦劭反而不安。
这日沐浴后见她还在外间忙碌白日课业,轻步走过去将人抱在膝上,随口找个话题:“最近园中可有什么新鲜事?”
季灵儿摇头。
想了想,又说:“听姚当家说端阳前后会给我们安排铺子代管?”
“是,纸上谈兵最终要落到实处见真章。”
“据何标准安排呢?”
秦劭看透她的小心思,笑问:“有想法?”
想法她自然有,照往常定然会直截了当道出,磨着他徇私,可眼下她不想再欠他更多,那样只会更舍不掉。
遂忽闪着躲开视线:“没有,随口问问。”
“有件事我想了许久不敢擅断,想问你意思。”人在怀中,秦劭却愈发觉得捕捉不住,须臾,决定提前道出想法,“宋家事了,该给你本来名分。是重拟一份婚书,择吉日摆祭坛供于祠堂,正式敬告列祖列宗你是我秦劭之妻。还是办喜宴,我再娶你一次,你喜欢哪种?”
季灵儿承认,他这般态度很令她心软,但她不想彻底失去退路,板起脸道:“在别院时,我以为同你说清楚了。”
她是说清楚了,可表露出来的心意也十分明显,秦劭以为,既然彼此心意交付,吵闹不过是夫妻间的磕碰磨合。
“我的错我认,也真心实意改,怎样能消气?”
温柔的耳鬓厮磨如春雨连绵,日夜不歇地浸润心田,季灵儿受不住他这般攻势,及时挣脱以防溃败更多。
敷衍回一句:“等消气的时候自然就消气了。”
...
四月初六秦劭生辰,老夫人意思是整岁又是成亲后头一个生辰应当设宴,交给孙媳张罗亦是历练,再者,他此去鲁地生意谈的顺利,双喜临门,可大办一场,延请亲戚朋友同聚,添添府中喜气。
秦劭不愿铺张,坚持在府上吃顿家宴,清静过一日便好,老夫人拗不过他,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