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为人确实不错,我今日给他送字帖,他都没发脾气。”杨雨棠想起今天他明明很尴尬,却还是客客气气地说话。
“字帖?”杨雪楹没想到还有这件事,又想到她离家前鬼鬼祟祟的样子,被她逗笑,点点她的鼻子,无奈道:“你呀,怎么想的?居然给太子殿下送字帖。幸好啊,太子殿下性情温和,不与你计较!但凡你换成别人,大皇子或者二皇子,你做这种戳人心窝子的事,他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雨棠有些心虚,她就是断定太子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计较,顶多训斥两句。但是没想到连训斥都没有,就让她走了!
“爹爹只是个从四品的官,杨家在京城也没什么根基。圣上也就随口说说,皇后也不一定看得上咱们。”
“只是自从去年诗会上,我们俩一人一首诗,被人冠以才女的名声,就注定难逃京城这樊笼!但是那些人只想要才女的名气来装点门面,并不是真想把你娶回家作诗的,你可晓得?莫要被这些噱头搞昏了头脑。”杨雪楹在京城待得久些,也比她大一岁,心里希望她永远像个孩子般开心,却又忍不住叮嘱她谨慎些。
杨雨棠点头,表示记下了。
沐凤梧在宫里待了一天,晚上回到云南王府在京城的宅邸,十分疲惫地躺在后花园的躺椅上。
专门照看花园的四娘看到他,便催促道:“天冷,世子喝了酒不要躺在这里睡。”
他半眯着眼,盯着满院子的刚抽了新芽的树枝和开得正旺的海棠,没有应答。少年眉眼低垂,张扬明艳的一张脸上堆满了倦怠。
四娘无奈,从屋里拿了厚厚的毯子给他盖上。
“刚从宫里回来?”每次他如此神态,都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
他伸手拉了拉四娘给他盖在身上的毯子,然后抬眼看她:“还去如意坊喝了点酒。”
说完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一双修长有力的腿,随意搭在一起,悠哉地晃着,靴子上的红绳也跟着荡秋千。
“今日喝的什么?哪位姑娘服侍的?”四娘打趣他。
“醉山红,柳絮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嘴角扬起,似是在回味。
四娘叹了口气,说:“要不你把人家收了吧,天天去听,怪花钱的!”
沐凤梧又失神盯着远处的海棠,缓了一会儿说:“跟着我做什么,有今天没明天的?”
“胡说,圣上不是说,等你及冠了,放你回云南吗?”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圣上缓兵之策,他就是个牵制云南王的质子,云南王反了他就死,云南王不反,他就老实待在京城。
偏偏家里还有个后娘是个不省心的。
“今日,皇后给太子皇子相看世家贵女,把我也喊了过去!”沐凤梧打破了她的幻想。
四娘并不想让他沉溺在无尽的绝望中,假装没读懂其中的含义:“那,那是好事,你也不小了,该有个知心人了!”
又问:“你有看中的吗?”
“没有,一群人装模作样,有什么意思?”沐凤梧回忆起今日的赏花宴及各位极力展现才艺的贵女,觉得甚是无趣,接着嘲讽,“你看哪家娘娘夫人成亲后是要弹琴作画的?不过是供人挑选时的装点罢了!哎,你可知,今日还有两位小姐作诗和写字的,真是有意思。”
四娘笑他:“你不喜欢,不代表皇子们不喜欢。你不是说过,太子殿下最喜欢作诗?人家不过是投其所好,有什么不对?”
“还真被你说着了,太子殿下确实对那个作诗的小姐感兴趣,那个写字的嘛?”说到这里,沐凤梧笑出了声。
四娘不明所以,就听见他接着说:“她今日一本正经地给太子送了一本字帖,太子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不能吧?”普天之下有几人敢故意得罪太子?她想不到一个闺阁小姐为什么敢这么做。
“我觉得她就是故意的。说来也巧,我们还见过。”沐凤梧想起今年上元节,跟他当街抢灯笼的女子。京城里跟他当众对呛的公子少爷不少,小姐还就这一个。当时嘴巴利得像刀子,得理不饶人,今日在赏花宴上却又装模作样。
沐凤梧觉得她就是碍于权势,要不然像她这样眼高于顶,自诩才女的人,绝对不会巴巴去讨好太子殿下。说不定早就打听好了太子字写得不好,才特意送的字帖,好教太子讨厌她。
“你们见过?哪家小姐?”四娘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他接触的女子可多了,不过世家贵女却是没几个。
“一个东宫四品文官的小女儿,眼高于顶,怕是太子她都看不上。”
“看不上太子殿下?不正说明她不慕权贵,为何你还这样讥讽?”四娘越听越觉得他对人家有偏见,又说:“你是不是跟她有旧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