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光亮了起来,舞池那儿五彩斑斓的灯光秀结束,一连串急促的嘟嘟声从电梯里发出。当断断续续的嘟嘟声停止时,他们的呼吸声仍在轻缓地响着。
“好了,这对你来说,好像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我向你坦承,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们的未来密不可分。”
皮特罗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燥热,血直往脸上涌。他下意识地去扶莉莉安的肩膀,但马上缩回来,松开颈上纽扣。
现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被吹乱的发丝,她的双颊红润,双眼晶莹闪烁——她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柔软过,那么令他极端地渴望,想要得到她。
等他回过神来,皮特罗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顶部第二层的回廊,卑屈地跟在莉莉安的身后。
他坐在沙发,等待她去脱下毛皮外套。
事情完全朝错误的方向发展——在皮特罗眼中看来,自己连最后一丝尊严也不剩;从这一次预料之外却意味深长的会面,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被打败了。
然而,在莉莉安整装的这段空挡,皮特罗努力自圆其说,想要让自己得到某种心理的满足。
至少,他已经做到最想做的事。
他本来就想来找莉莉安交心,而现在他也交心完了。
然而,如果硬是要追问她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那么他必得再经历一次之前的冷落。
莉莉安现在对他的想法一目了然,她的态度已经明显到皮特罗一看到她,便不由自主地不断诉说着爱意。
“洛基是什么人,莉莉安?”
“和索尔是兄弟,我的朋友。”
“这个家伙是个怪神。”
“他的确跟别的阿斯加德人不一样,跟你不一样。”她说着,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微笑。
皮特罗笑了。
“我很高兴你注意到他。很明显地,我视他为——”此时皮特罗打断她的话,“索尔曾说他们是奥丁为你挑选的未婚夫人选。你考虑过他们吗?”
“我不知道。”
“你只是不承认自己在乎他们,”他坚决主张,“无疑地,你重视他们。我还记得我们见到他们时你看他们的眼神。如果你没有发明那个讨厌他们的借口,我看你大概会和他们好好寒暄。”
“我根本不介意,后来我想通了我真正面对的痛苦并不是任何人造成的。”
“你爱他们。”
“因为我们是朋友。”
“说实在我很不喜欢这个现实。”他反对。
她又笑了。
“哦,你不承认?”
“我承认。”
“是真的,这也是我之所以和你发脾气的原因。”
皮特罗强忍内心的骚/动,粗暴地咬着自己的唇。
“为什么我得说谎呢?”她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对自己的感情感到羞耻,我们一起度过了千百年的时间,而我接连失去了所有的兄长,所以我有段时间将情感倾注到他们身上。然而他们终究不是我的兄弟,于是我冷静下来。”
“除了你们曾经的婚约。”
“噢,你很在乎这个吗?好吧,假如你真的想对这件没什么大不了的玩笑话追根究底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们三个从来没有当真过。”
“我一点也不在——”
“噢,别再说了!”她笑出声说,“这件事一点也不难解决。”
皮特罗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自己默许话题的改变,他们的对话回到对方的过去,玩古老的问答游戏。
当他们再次在对方身上,发现久已遗忘的共同想法时,气氛才逐渐地缓和。
他们交谈的内容所流露的真情,远超过原先预期的效果——虽然乍看之下,两人只不过假装接受对方的言辞和纠结重点。
然而,培养亲密感的过程大概就是这样。
“我认为,”皮特罗热切地说,“如果一个男人所居的地位是不被需要,也没有成就的话,是相当不幸的。上帝知道那个愧对自己的我是多么可悲——不过,有时我还真嫉妒索尔洛基之辈。”
莉莉安的沉默鼓舞了他,此时她的表现,几乎已非常接近一种蓄意的诱惑。
“过去我一直深陷于对入侵索科维亚的国家的仇恨,若要复仇就必须要冒险,做一些对常人无法接受的事情,而不只是看着尸体空谈理想,或偷鸡摸狗苟且偷生。当然,我也可以利用我的超能力,有时我真希望自己全世界最强,比如说一眨眼攻破对手。可是如果从现在开始计算,我的天,我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学习,努力跟能力搏斗。”
“我跟你说过,你对自己的极限一无所知。”她的话令人沉思,且由于她的严肃,又燃起皮特罗的自卑。